“宸月,你怎么来了?”
楼下正厅里,男人背手立在一侧,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
看到沈意欢的刹那,眼睛一亮,浅笑着朝着她走来。
“意意,我来送聘书!”
男人大步走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停在她小臂处,顿了下又放下。
沈意欢看着他,眉头微挑,“宸公子这般着急?”
“是啊,免得夜长梦多。”
男人一本正经,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揶揄。
兰叶瞥了他一眼,扶着沈意欢越过他坐在椅子上。
白桃见状,连忙奉茶,“宸公子,请用茶!”
男人微微点头后,便坐在沈意欢另一侧。
身子慵懒的靠在扶手上,歪向沈意欢的一侧,一双深情的眸子,定格在她的脸上。
似是想从沈意欢的表情里,窥得几分她收下聘书的把握。
沈意欢被他看的面皮滚烫,假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内心的慌乱。
一口清茶入口,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她放下茶碗,斟酌开口,
“宸公子,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自己上门送聘书的。”
这个男人,行事随心随性,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咳~”男人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
“我这不是先来听听你的意见吗?”
沈意欢对上他有些不安的眸子,心下了然。
抿着嘴强忍着笑,“你是怕万一我不收?有旁人在,你面子上过不去?”
男人瞥了她一眼,眼神哀怨,似乎在说:你知道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吭~”
沈意欢低头捂着脸轻笑一声,目光瞥了一眼兰叶的方向。
兰叶见状,给白桃使了个眼色后,二人退出了正厅,不远不近的立在一边。
“咦~我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桃小声嘀咕着。
“我也是,情话张嘴就来,跟第一次见他惊为天人时的感觉,不一样了。”
兰叶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努了努嘴道:“你瞧他那死出,自从跟小姐吐露了情意之后,他身上哪里还有半点高冷劲儿?
要不是见过他面对别人时依旧臭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都要以为,他一直这个样子了。”
白桃闻言,顺着兰叶的目光往里面一瞧,只见男人歪着身子,眼里全是笑意,身子往沈意欢那边扶手靠去,一副讨好的嘴脸。
“意意,这聘书,礼书,迎书,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点头,我保证将婚礼办的体体面面的。”
他早就去信给姨母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到。
沈意欢眸子闪了闪,盯着他道:“这三书六聘不该是应该由我来准备的吗?”
“怎么,你这是后悔了,不愿意入赘了?”
男人喉咙滚了滚,压低了声音,“哪里,我是入赘没错。但是为你准备三书六礼,是我心甘情愿。
与你成亲的这过程,由我来准备,最后成亲的时候,我嫁过来不就成了?”
说到“嫁过来”时,男人脸色不自然的红了些许。
“再说,哪有让女人准备这些繁琐的事情,肯定是我来。
我上赶着入赘,自然是由我来做这些比较妥当,谁让我非你不可呢。”
沈意欢听他这般说,倒是有些意外,上赶着又不是什么好话。
这人还能笑着往自己头上扣。
“也罢,那就听你的!”
沈意欢点点头道。
男人闻言,激动的刚想站起来说什么?
就听的她小嘴儿叭叭又道:“不过你也知道,我如今认回了姨母,家中也算是有长辈在。
三书六聘,理应与家中长辈商议,原本是我该与姨母商议好,去宸家向你提亲。
奈何宸公子今日先开了口,一心想要给我一个体面。那 姨母那边,就全权交给宸公子了,我相信,以宸公子的能力,定会说通姨母的。”
沈意欢说的言笑晏晏,宸月却听的满心郁闷。
他之前去那铺子门口守意意的时候,她姨母可没少防备自己。
苏母看他的那个眼神,就像是牧羊人见了狼似的警惕。
虽然意意刚刚说的那话,大可能是忽悠他的。
但是,机会就在眼前,他是不可能放弃得。
“怎么?宸公子这是怕了?”
沈意欢提起茶壶,径自给她倒了茶,又给宸月添上。
“若是宸公子觉得这事儿自己不行,办不到的话,那我”
“怕?”
男人切了一声,“意意你也太小看我了,那个男人上岳家门上会怕?
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宸月在所不惜!”
“咳~咳……”沈以欢有些无语瞪他。
可男人却像是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似的,反而越发没正形,
“意意啊,你别说我不行,这话太能伤到我了。”
他活了二十五年,就准备娶她回家抱着卿卿我我呢,怎么能说他不行?
沈意欢听着他这厚脸皮的话,心说自从那天山顶劫了她,这人在她面前,越来越自在了!
“好啊,那就看你本事了!”沈意欢端起茶碗示意。
男人见状,笑着端起茶碗,与她隔着桌子互敬。
“意意,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我宸月喜欢一个人,上穷碧落,生生世世,也要与她捆在一起。”
男人眉宇间尽是得意。
这话,让沈意欢的心跟着一颤,他眼里的认真,告诉自己他是真的在努力想要跟她在一起。
可她还是怕!
真正将自己交付给他后,将来又会是一场短暂的相守。
她抿了一口茶,不知是不是茶叶放多了,入口居然有一股涩味。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能还没到那一步,就自己先给自己推到绝境去。
“宸月,你身边能用的人,能不能借我两个?”
“借人做什么?难道有人要对你不利?”
男人说着,眸子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似乎只要她说一句是,他就能去杀人一样。
沈意欢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心说这样的他,果然不是一般商户能养出来的人。
身上随时释放出来的上位者的威严,让人有一股不得不臣服的错觉。
她将心里的猜测压下,摇头,
“倒不是!”
“韫儿去了书院的田庄,也许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我心里不安。
想让人去田庄,暗中护着他,若是没事也就罢了,若真遇上事情,也不至于毫无防备。”
其实,也不是毫无防备,她让阿大过去了。
阿大对付几个人倒是是没问题。
可她怕的是人家调虎离山,故意将阿大引开,再去对付韫儿。
韫儿一个五岁孩子,哪里是李今纾那女人的对手。
闻言,男人身上的冷冽散了些,反而用一副等着夸奖的眼神看向沈意欢,
“意意,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会将韫儿当亲儿子养吗?”
沈意欢神色有些意外,这跟她借人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