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我得知了你的名字。”燕承昱的眼神里包含着几分惋惜,似乎觉得她不应该落到这个地步。
“颖妃,不过是旁人的影子罢了。”
“吕湘纯,你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还是离不开自己从前的影子。”
“我是该叫你颖妃,还是叫你,春香姑娘。”
颖妃的身体颤抖了一瞬,又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还是被你发现了啊,我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呢。”
她抬起手,擦掉了自己精心描绘的妆容,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是他们给我的药膏,在胭脂中加入此药,便可以让自己的容貌改变。”
戚砚突然凑近了她,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问道:“谁让你给燕敬下毒的?你到底为什么会来?到底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春香想了想,“我来,当然是为了报复你们,给燕敬下毒,就是为了想让他死,再顺道让你背上一个弑父的罪名,这样多好啊。”
燕承昱皱了皱眉,“是郑振送你过来的吗?”
春香的脸上有了一瞬间的茫然,而后又恢复正常,道:“对,就是他。”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根本就不是他,对不对?”燕承昱步步紧逼,“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又带你入局,陈林已经死了,你不想为他报仇吗?”
春香哭着指着燕承昱说:“我当然想为他报仇,就是你,”她又指向了戚砚,“还有你,就是你们杀了他,不然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哥他已经死了。”
事情到了现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有人利用了春香,故意歪曲事实,引导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燕承昱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陈林并不是我们害的,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陈林已经死了。”
“但是事到如今,你已经回不了头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句话,燕承昱也不再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戚砚在原地停驻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告诉你所谓的真相的人,是不是一身黑衣,脸上还戴着面具?”
春香已经没有办法思考这些了,闻言,愣愣答了句:“……是。”
戚砚若有所思地离开了,留下一个跌倒在床上,嘴里还念叨着陈林的春香。
可戚砚分明记得,他和燕承昱一起去看她的时候,这个明媚的女子,说要游览过天下所有名山大川。
不知什么时候,全都变了。
燕承昱特地在门外等着戚砚,见他才出来,低声问道:“你觉得是谁在利用她?”
“听她的描述,我觉得这个人像顾准,但是也不能全然判定,木秀之死后,我总觉得顾准也已经失控了。”
“可幕后之人既然想让春香下毒,必定是已经做好了后手,明日早朝之时燕敬必然不在,有心之人肯定会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
戚砚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神神秘秘地说:“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燕承昱虽疑惑,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过去了,等到了燕敬的书房,戚砚居然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燕承昱愣了愣,有点惊讶,“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戚砚一边把圣旨铺陈开来,一边解释说:“我刚才去了三殿下那里,他给了我一份可以以假乱真的圣旨。”
“而它和真的圣旨的区别只在于,上边有没有盖上国玺的印记。”
戚砚又从宽大的袍袖里,掏出了一枚玉玺,沾了印泥以后,印在了圣旨上,道:“现在,这就是燕敬亲自颁发的圣旨了。”
燕承昱略扫了扫圣旨的意思,大意就是说燕敬病重,特让太子监国,臣等不得有违。
燕承昱看着圣旨的玉玺,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啊,一点都没让我知道。”
“都是刚刚的事,我跟三殿下商议了一番,都觉得有心之人反正都要利用燕敬中毒的事,不如我们先利用,你是太子,自然名正言顺。”
“然后我又去了勤政殿,拿了玉玺过来,所以才来得晚了。”
燕承昱没想到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做了这么多事,“勤政殿外守备森严,你怎么进去的?”
“守备森严。”戚砚淡淡道:“那只是对于别人来说罢了,再说,我想去哪,也没有人敢拦我,自然容易。”
燕承昱看着圣旨上与燕敬本人相差无几的字迹,赞叹道:“三哥这一手模仿他人笔迹的本事,当真是无人能及。”
戚砚看着燕承昱强打精神的样子,皱了皱眉,道:“你去休息一会吧,这一晚上都没有合眼了。”
燕承昱确实有些累了,但明日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马上要到早朝的时候了,朝堂上波云诡谲,总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戚砚收走了他手上的笔,强硬地说:“休息会吧,误不了事的,我在这里替你盯着呢,你连我还信不过吗。”
燕承昱说:“自然不是。”又看见他心疼自己的神情,终究还是松了口,“好了,我睡一会,寅时再叫醒我吧。”
戚砚的手虚虚地抚摸着他的发顶,道:“天亮了我叫你,睡吧。”
燕承昱这一觉一直睡的不踏实,还没到寅时就自己醒了,见戚砚一直在盯着自己,以为他是一夜没睡。
他凑近了去看,才发现他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燕承昱知道他也累。
刚想给他披件衣服,戚砚就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
“阿昱,你说,北离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过来,北离使团刚到,春香就给燕敬下毒,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燕承昱本来也觉得不太对劲,“你是说,北离此行根本就是早有目的,那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大燕现在的情况的。”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所以在大燕,一定有人想要和北离里应外合。”
燕承昱道:“恐怕这还是意在皇位,可怎么才能知道这个人是谁呢?”
“这个简单,叫声哥哥,我就告诉你。”戚砚笑着说。
燕承昱本来不想叫的,可戚砚一直在诱惑他,最后也还是叫了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