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然万岁爷圣驾回銮,自然用不着老四继续监国理政,但是老大断腿,太子养病,没一个中用的。
她的老四照样在万岁爷跟前得脸,自然她这个额娘也跟着得脸。
自从万岁爷回京,德妃的赏赐就没有断过。
从前最是羡慕惠妃母凭子荣,没想到如今她也能沾上儿子的光。
所以,送西瓜就送西瓜吧,德妃虽然那天被气的够呛,可到底也没有给福晋撂脸,甚至还嘱咐福晋要好生伺候老四,可别让老四跟大爷、太子一般动不动就生病。
哪想德妃前脚才叮嘱福晋来着,结果当晚四爷就风寒卧病了,只把德妃气个仰倒。
她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乌鸦嘴害得儿子生病,她就觉得福晋照顾四爷不尽心,把自己的话当做耳边风。
还有那个李氏,也是个不尽心伺候主子爷的,就会狐媚手段!
就连许太医第二天也被德妃叫过去训了一通,翻来覆去叮嘱,务必要尽快医治好四爷。
四爷病了,自是不能在御前行走了,谁知道万岁爷的宠爱会不会淡,老四的手上的差事会不会被别人抢去?
“老四这回大概要养多久才能好?”德妃蹙着眉问。
一向说话利索的许太医,那天也不知是怎么的,说话含含糊糊的:“回娘娘的话,此番四爷卧病,是……是邪风侵体所致,四爷身子骨一向硬朗,养上四五天或许就能痊愈,可……”
“可如今天气炎热,不宜将养,病情反复也是有的,所以……也有可能要养上一个月。”
一会儿四五天,一会儿一个月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德妃不耐烦,偏生许太医又扯了一堆的“邪风”“暑气”“心火”,听得德妃脑仁疼。
“务必用心给老四医治,若是叫本宫知道你不尽心,在太医院的前程你就别指望了。”
“娘娘多年提携恩情,奴才没齿难忘,不敢不尽心!”许太医忙跪地叩头,一会儿的功夫又出了一脑子子的汗。
“行了,你退下吧。”
德妃不耐地摆摆手,打发了许太医退下。
这许太医还真是尽心尽力,这不没过几天老四就痊愈了,今儿一早天不亮,就活蹦乱跳地去畅春园给万岁爷请安了。
德妃听了消息,顿觉神清气爽,只是没过多久,德妃的好心情就戛然而止。
“这个孽障!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进言逼死大臣!堂堂二品山西巡抚啊,还当着那么些人的面……”德妃气得呼吸急促,原本惨白的一张脸变红了起来。
“娘娘,您消气!消气!”慧嬷嬷忙给德妃嘴里塞了一粒清心丸,又喂了德妃几口水,“娘娘,您好歹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德妃摇摇头,兀自浑身发颤:“还有席尔达,也被他逼得丢官流放,往后满朝文武会怎么看待这孽障?这不外头都已经开始叫他活阎王了!”
是啊,满朝文武会怎么看待四爷。
更别说人家席尔达在朝为官半辈子,留下多少门生故旧,这些人会怎么看待四爷?是会鼓掌叫好称赞四爷铁面无私、一心为民,还是觉得四爷不留情面、冷血无情?
曾经受过席尔达恩惠栽培的人,会不会有人伺机报复四爷?
再说其他朝臣,谁不害怕一个动辄就要臣子性命的活阎王?四爷可是对一品、二品大员都冷血无情得很呐!
噶礼再混蛋,难道朝中就没有个朋友?
更别说,噶礼还有另外一重要紧的身份。
往后还指望谁会追随四爷?
就连十四,摊到四爷这么个活阎王的亲哥,往后的路啊……不定多难走呢!
亏她之前还想着有老四这个亲哥照应着,十四往后一定顺顺当当。
老天爷啊!这个老四果然是天生来克她!
“他克了六阿哥还不够,如今……如今又来克本宫跟十四了!呜呜呜!这个孽障!孽障!本宫怎么就生出他这么个孽障!”
德妃已经没有力气咆哮了,靠在软枕上呜呜哭个不停。
“娘娘您快别这么说!”
慧嬷嬷心累不已,好端端地怎么又提四爷克死六阿哥的事儿,这是能提的事儿吗?不管是传到了万岁爷还是四爷的耳中,那不都得翻天?
“娘娘,您就算是再生四爷的气,往后也别再提这茬儿了。”
慧嬷嬷苦口婆心劝着,一边取帕子给德妃拭泪,一边继续小心翼翼劝着。
“依奴婢愚见,什么处斩噶礼革职席尔达,最后都是万岁爷拍板的,可见万岁爷也是觉得他们该死该被革职流放,四爷不过只是恰好猜中了万岁爷的心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