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既然答应了,便会竭尽全力去做,冯成莫的罪证我要提前送回京城,至于那个人,若是我不能活着回去,我希望你能送他归家。”
赵明谦重重点头,举起右手起誓,“不论结果如何,我赵明谦说到做到,若有违誓,断子绝孙!”
程雅不屑笑道:“你这誓言,到底是在诅咒自己,还是在诅咒湘兰?”
赵明谦一愣,也失笑道:“是我思虑不周,阿雅想要我用什么发誓?”
“算了,誓言也不过随口说的几句话罢了,你这种人会在意吗?”
赵明谦也知道自己在程雅跟前毫无信誉可言,遂讪讪不再说话。
停了一会儿,程雅站起身道:“摄政王殿下,话既然说完了,天也不早了,请回吧!”
赵明谦没有动,抬头看着程雅,眼里带了祈求道:“阿雅,我想睡在榻上,就像多年前一样,可好?”
“不好,如今,我们是合作关系,还请摄政王自重。”程雅冷声道。
赵明谦咳嗽着站起来,他扶着椅子扶手,咳得厉害。
程雅冷冷看了一会儿,打开门,把守在门外的崔宜喊进来道:“把他扶走!”
赵明谦走后,小柳进来,看着程雅脸色不好,小心道:“公子,你没事吧?”
程雅摇头,“我无妨。这趟跟过来几个暗卫?”
小柳回道:“一共来了十二个,不过都在王府外,王府守卫森严,他们进不来。”
两人话还没说几句,崔宜又回来了,交给程雅一个木盒。
关好门,程雅打开木盒,果然,赵明谦还算守信。
把木盒放到小柳手里道:“明日一早,你和暗卫离开,把这些信带回去。”
“那公子你呢?”
“我还有事要办,事关重大,记住一定要安全带回去!”
因着与赵明谦的约定,小柳出南晋,过成州,一路顺遂,书信在半个月后送到京城。
九月二十六,是一年一度的皇室畋猎盛会。
卯时整,皇上挺着他的大肚子,带着他的三个成年皇子,还有几个宠妃,并他的鸡和鸟一并坐上了出城的车辇。
摄政王赵明谦拖着病体乘着车辇也走走停停的上路。
程雅扮做卑躬屈膝的小太监跟在赵明谦身边。
除了皇上的车辇,其余人的车辇都跟在赵明谦后头,赵明谦的车辇走的慢,时而还停下来歇息。
一路上那些跟在后头吃土的人不知积了多少怨言,可是无一人敢出来吱声。
大皇子在又一次停下来后,脸色愈发阴沉,旁边的心腹给他倒了杯茶,“殿下且忍忍!”
忍,自然得忍,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赵明谦出城,据他所查,这次赵明谦就带了两百随行护卫,还有六百暗卫提前布置在猎场周围。
他还就不信了,这次他做了万全准备,绝不会再让赵明谦逃脱。
大皇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赵明谦那边没有什么异样吧?”
心腹蹙着眉心,想了一下道:“殿下,大约二十日前,赵明谦接了一位客人入府,是位年轻公子,但也有传言,说其实是位姑娘,乃是赵明谦的故人之后。”
大皇子冷笑一声,“是哪里的姑娘?”
“据见过他的人说,就是郁城口音。只是他身边的随侍却不是本地口音。”心腹回道。
“管他公子姑娘的,只要不碍我们的事就行。”
说着,大皇子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要这么下去,出城就三十里地,非走到黑天不可。”
心腹看了看着外边还没启程的队伍道:“可不是吗,这会儿都快中午了,才出城十里,要不要属下派人前去问问?”
“不必,就这么拖着也好,等着吧!”
心腹又从旁边的暗格里拿出两盘点心,“殿下想必饿了,不若用些点心等着。”
又等了一刻钟,有人来传信,说摄政王身体不适,需得多休息一会儿,让其他人先行上路。
大皇子赶紧打发心腹催促着上路。
路过赵明谦的车辇,大皇子掀开车帘大声道:
“摄政王叔,你若是身体有恙,不如就此打道回府,免得累坏了身子,那可就是我南晋的举国之哀了!”
赵明谦根本不搭理他话里的小机锋,对崔宜使了个眼色。
崔宜下车道:“王爷说,多谢大皇子关心,等他歇息好了便上路,若是今日不能到,那畋猎便明日开始。”
大皇子大约是觉得好事即将到来,他也不生气崔宜的话,乐呵呵道:“如此请转告摄政王叔,请他好生歇息,本殿下便去猎场等他了!”
崔宜目送他离开,才上了车辇。
程雅半躺在车里,拈着盘子里的点心慢慢吃着,赵明谦缩在角落拥着被子坐着,一脸微笑的看着程雅。
崔宜看见只觉头皮发麻。
他是赵明谦的心腹,对于摄政王的事,他几乎无所不知,连摄政王和湘兰的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唯独对这位,猜不透,甚至连男女都猜不透。
感觉到崔宜的目光,程雅侧侧头,点心也不吃了,闭上眼睛睡起了觉。
过了午时,赵明谦的车队才又慢慢往前挪动,酉时过半,天色渐晚,他们也不过再行出了十里地。
崔宜指挥着大家选了一处空旷之地扎营。
程雅下车伸着懒腰,回头对着车里道:“就这儿了吗?”
车里传来声音,“此处往北十里便是畋猎的扎营地,往东四十里都是山,且还有河流穿过,山林茂密,少有人烟。”
“地方我当然熟悉,不用你多说。”
程雅说完,走到一边,自己拨了个火堆出来,从厨子那里要了只鸡慢慢烤着。
梨花酿就着烤鸡,程雅对也许是自己最后一顿的饭很满意。
二十年的梨花酿,御厨精心腌制的鸡肉,自己亲自下手烤的鸡,虽说有些地方糊了,但自己做的总是格外香。
吃饱喝足,程雅又上了车,拽过赵明谦的被子睡得香甜。
崔宜看了好几眼,也不敢多问,警觉的听着外边的声音。
子时过半,睡梦中的程雅睁开眼睛,看了眼还在拿着书卷的赵明谦笑道:“来了,你说,现在要是我跑了,你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