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家村附近已经聚集了很多等着明天去吃流水席的百姓。
边家倒也仁善,也不驱赶,还命人烧了热水,熬了稀粥,蒸了馒头包子,供人食用。
一时间,到处都是对边氏的溢美之词。
同月混在百姓之中,也跟着吃上了热乎乎的稀粥包子。
同月啃着包子,同很多外乡百姓一般,沿着边家村溜达。
边家村很大,从墙体新旧可以看出,不断修缮扩大的痕迹。
同月走出半个时辰,边家村的围墙还走了不到三分之一。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同月找了个靠边的草垛窝着,准备等子时一到,便开始行动。
子时更声响起,同月刚想起身,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有人往火堆里扔了迷药,夜里有风,这附近歇息的人都逃不过迷药的作用。
同月眼睛一闭,又躺了回去。
不一会儿,便听有人走过,还有人停在同月身边,小心查看,见没有异样,才放心走去。
同月听见两人轻轻的交谈,“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吃饱了喝足了,自然也就睡熟了。”
另一人也道,“上面吩咐下来,一切小心,不可出了岔子,看一遍也就放心了,走了,回去睡了!”
同月笑了,这边家有趣,怕睡不熟还给加了迷药,要不是他经验丰富,就着了道,在草垛里睡一夜了。
听附近都是平稳的呼吸声,同月悄悄离开草垛,转到一处隐蔽处,飞身上了围墙。
因为村镇围墙建制的要求,边家的围墙并不高,同月没费什么力就无声无息的上了围墙。
可是围墙之内,却是埋有机关。
沿着墙体挖了沟槽,沟槽内设有竹制的尖刀。沟槽上方一人多高的地方,还扯了细绳,挂了铜铃。
若是铜铃触动,则有飞箭从暗处袭来。
同月不知闯过多少府邸,对常用的机关了如指掌。
他一路小心避过,到了村子中央。
边家村内里的规划布局整齐的很,丈余宽的街道上时有巡逻的队伍。
队伍整齐划一,皆手持长刀,神情凛然。
同月看的心惊,若不是知道这是个村子,还以为自己误闯了军营。
收起之前的轻慢,同月小心的行走在村子里慢慢的靠近边家主宅。
出乎同月对边家主宅奢华的预料,边家主宅除了单独修了镂空的围墙圈起来,里面的房屋也就比村子里的略高些,道路略宽阔些,在主宅东南角和西北角各有两处还算过得去的花园,其余并不特别之处。
没有亭台楼阁,没有檐牙高啄,没有高低流水。主宅里最大的院子也不过三进。
溜了一圈的同月眉头紧蹙,以他丰富的经验,他连库房都没找到。
这个边家,藏的可真深呢!
就在同月感叹着要不要再搜一遍的时候,有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
“这位兄台,你进来转了这么久了,还舍不得离开,是想留在边家做客吗?”
吓得同月一哆嗦,他警惕的看向四周,那声音好似响在耳边,却又辨不清方向,浑然不觉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同月心底一沉,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这次,怕是栽了。
如此,他倒不怕了,抱着手臂朗声道:“都说边家富贵,在下盘缠用尽,囊中羞涩,想来边家借点银钱,倒是打扰了!”
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哈哈哈,兄台爽快,边家虽算不上富贵,但供养兄台一日三餐还是可以的,如此,你就留下吧!”
随着话落,说话的这人好似落叶一般飘到同月跟前。
同月心惊之下想要习惯性的想要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屈服在对方霸道的威压之下,动也不能动。
同月额头冷汗直冒,入了江湖多年,他还是头次觉得自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生死皆在他人一念之间。
紧张之下,同月碎嘴病犯了,他紧紧盯着这个黑衣黑斗篷的魁梧男人嘻嘻笑道:
“无功不受禄,怎好麻烦这位大侠,我就是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您抬抬手放了我,我这就离开,保证不再踏入一步,回家就给您立个长生牌位,晨昏三炷香,日日供奉。”
黑衣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向着同月走去。
就在黑衣人的手将要触上同月肩膀,同月心底哀嚎,吾命休矣的时候,似一阵风吹过,眼前再不见同月的影子。
黑衣人立即跃上高处,环视四周,目力所及之处,只有黑暗和风声,竟是一点痕迹也无。
黑衣人凝思一会儿,又有一人站到他的旁边道:“怎么,叫人跑了?”
“嗯”黑衣人倒背着手点点头,“好奇怪啊,我竟没看到他是怎么消失的?”
“这人功夫这么厉害,竟然还可以瞬移,连您都看不出所以然?”
“他的功夫了了,是有人来救他,那人竟然可以掩藏气息。”
“掩藏气息有什么奇怪,你我都行!”
“你我可以在动手时掩藏气息吗?”黑衣人没好气的道,“先回去再说吧,今夜应该无事了!”
同月一颗心都快吓出来了,他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他眼前一晃,只觉得耳边风声尖啸,再次落地,找到踏实的感觉时,竟看到暗查司司主站在面前。
前次,在吴海院子里,司主的武功已经令他折服,没想到人家却并未用出全力,不过是逗他玩罢了。
幽怨的看了程雅一眼,同月开始抹眼泪,人生真是太不公平了,他这么好的天资,又这么勤奋,怎么能与人有这么大的差距。
眼前这个司主是个怪胎就算了,今晚那黑衣人,听嗓音年龄应该同他差不了几岁,他到人家跟前,怎么就跟个泥捏的似的,动也不能动了。
同月越想越觉得委屈,哭的呜呜啕啕。
程雅奇怪的看着同月情绪递进,由抹眼泪到抽泣,再到嚎啕大哭,她实在忍不住了,折了根树枝敲敲他道:“哎,你不会是吓哭了吧?”
同月转个身,擦干眼泪道:“谁被吓哭了,我哭是因为老天不公,天道不公!”
程雅忍不住失笑,“原来如此啊,你出道江湖这么久,不会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都不懂吧,多大点事,这小心眼的!”
见同月哭的更厉害了,程雅被哭的心烦,她不会哄人,可她会吓人呢,“同月,你要是再哭,我就再把你扔回边家村!”
同月哭声一下噎住,打了两个嗝才稳住,擦干眼泪道:“不哭了,没脸再哭了!”
当程雅提着同月从高高的城墙上跃过的时候,回到客栈的同月情绪已经麻木了,他觉得,人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