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料事如神,这些人就是想拿了银子离开云阳,有这两万两银子,到哪里不能安家落户!”
嬷嬷恨恨的道,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大公子成了家主,二公子又摊上事,作为二公子心腹的儿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个孽障怎么说的?”
“大公子说,待事情查明,会给各家一个交代,也会给他们合心意的补偿。”
钟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拍着桌子大声道:
“凭什么给这些人补偿,平日里借着吴家的势不知道得了多少便利,一有点事就翻脸不认人了。这个孽障上下嘴唇一碰,说的轻松,那可都是我儿的银子,他做好人都送出去了,我儿将来喝西北风不成。”
说着话,钟氏气势汹汹往外走去,“我要去找老爷,不能再由着他糊涂下去,这个孽障肯定是回来报仇的,他要败尽吴家的家业。”
嬷嬷紧跑两步,拉住钟氏道:“夫人,老奴话还没说完呢。刚才老奴准备回来的时候,听看门小厮禀报,说大门口来了一伙同公子要账的人,听着像是车老四他们。”
钟氏拧眉,“银子不都结清了吗,莫非他们事办成了,知道了那姑娘的身份,想要加价?”
若真是事办成了,加价倒也无所谓,倘若那车老四兄弟敢狮子大开口,待过了这一阵,有的是法子收拾他们。
钟氏暗暗思量。
嬷嬷也不清楚,但她心里预感,这事可能没成,只不好明说,心思一转,委婉的道:
“老奴着急过来报信,事也没听清楚,不如再让人去打探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钟氏点头,嬷嬷喊了两个小丫鬟急急走了出去。
吴家的前厅内,孽障吴安山跪在地上,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事到如今,他什么都不敢瞒了,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明白。
他觉得自己好似被扒光了般难堪,面子里子都没了,尤其在那个他一向看不起的大哥跟前,更是羞愤难当。
吴海听了这些话,长叹一声道:“二弟呀,你可知道,你这次可闯下塌天大祸了!一个不慎,怕是我们全家都得跟着你陪葬!”
吴成祥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他在云阳横行惯了,连县令州府的长官他都不放在眼里,他以为山高皇帝远,在自己的地盘上,只要事成,那便有泼天的富贵在等着他,可没想到等来的竟是塌天的大祸啊!
他心里不敢相信,看着吴海的眼睛道:“海儿,你弟弟胆子小,你莫要吓他!”
吴海摇头惨然一笑,“爹,你在云阳偏安一隅,不知京城的情况。那程姑娘的义兄虽然只是个伯爵,可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一向被人称为老狐狸,计谋高深,睚眦必报,最擅长的便是杀人于无形。一旦被他盯上,便等于判了刑。”
吴成祥和吴安山一听这话,吓得脸色苍白,头冒虚汗。
吴成祥结巴道:“不不,不至于吧,不过一个义妹而已,又不是亲妹妹!”
“程姑娘虽是伯爵府老夫人的义女,却深得老夫人喜爱,连广宁伯都不敢轻易惹她。你们此番这般设计她,广宁伯府即便为了面子,也定是不会放过的,我是没有办法了!”
吴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叹气声。
前厅里,除了吴家父子粗重的喘息,再无其他声音,安静的渗人。
突然间,吴安山膝行到吴海跟前,哭道:“大哥,你可是我亲大哥啊,你在京城经营多年,定然是认识些贵人的,你想想法子救救我,花多少银子都成!”
吴成祥也在旁边跟着点头,“对呀,海儿,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保住你弟弟的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吴海心下冷笑,当年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将他赶出家门,害他断送科举之路,这会儿倒是演起父子兄弟情深的,真是讽刺!
想到此,吴海撩起衣摆,跪到吴成祥跟前道:“儿子是在京城认识几个人,可他们要么是家中庶子,要么是做生意的,如何能与勋贵抗衡,父亲,儿子着实寻不到啊!”
吴成祥怎么能想不到呢,不过是存了一个幻想,多问一句罢了,他伸手扶起吴海,
“海儿,你快起来,这些年,你独自打拼不易,父亲自然是明白的,这都是命啊!”
吴安山一听便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就算是命,也只能是他吴安山一个人的命。
两日的连续打击,吴安山的心弦崩断,他站起身来,拿手指着父亲和吴海大笑不止,一边笑一边退,
“真是父慈子爱,兄友弟恭啊,真是好啊!我的好大哥,你知不知道,当年父亲明知你是冤枉的,可还是面不改色的把你逐出了家门。父亲明知我母亲对你做下的那些事,却从不加阻止。”
吴成祥见吴安山话越说越偏,嘶吼道:“来人,这个孽障疯了,把他给我抓起来,堵上嘴!”
说着,就往吴安山身上扑,伸手撕扯他。
吴海一听,心下一沉,此时还不是算总账的时候,他大喊一声,“同月。”
同月从暗处出来,一个手刀砍在吴安山的后颈上。
吴安山身子软倒,摔在地上。
吴成祥吓了一跳,指指同月,又指指吴安山,一时惊讶口拙,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吴海冲同月使了个眼色,同月提起吴安山送他回房。
吴海走到吴成祥跟前,握住他的手道:“父亲,二弟没事,只是暂时昏过去了,睡一觉就好,咱们还是在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吴成祥被眼前一幕弄的有些木然,他随着吴海的话点头,“海儿说得对,先解决眼前的事。”
忽然又想起自己那个孽障刚才说的话,吴成祥抬头看着吴海,“海儿,刚才你弟弟的话?”
吴海扶着吴成祥屋里走,“父亲,二弟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儿子不会放在心上的。”
见吴海话里竟没有一丝异样,吴成祥脸露出疑惑,“你当真不相信你二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