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事情程雅没再过问,等安煦的伤稳定些了,她便准备带着安煦去东安县,与周源会合。
铁三儿将有关鬼蜮的案卷和犯人都整理到一起,西江县的事务交到赶来的州府大人手里,他也准备回去了,这趟出来的够久了。
程雅还没去找铁三儿辞行,铁三儿已经先来寻她了。
铁三儿的面上带着焦急,手里拿着一封信,看到程雅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说道:“姑娘,我们得赶紧回京城了,先生来信了,说太上皇病重,要我们速回!”
程雅接过信,匆匆看过,他们得快马回京了。如此的话,安煦就不能同她一路走了。
“我们几时启程?”
“一个时辰后出发,姑娘是担心安煦吧,让他跟永安商队的人一起走吧。您放心,小柳还有受伤的兄弟都跟着商队一起走,我会嘱咐他们照顾好安煦的。”
只能如此了,只是这样一来周源的约便不能赴了。铁三儿看出了程雅意思,说道:“周公子那里姑娘也放心,我会安排人去通知他,也会安排人护送他的。”
铁三儿一向是个周到的人,他定会安排妥当的,程雅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便与他约定好一个时辰后客栈门口见。
程雅先去看了安煦,他的伤势重,目前走路还有点费劲,他这身子估计要先养一段时间了。
安煦正靠在床头上看书,手里一本《毛诗》正读的带劲,程雅拿过看了一眼,是《小雅 蓼莪》篇,知道他又在思念父母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说道:“不要多想,你好好的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孝道,你在,他们就在!”
安煦点头,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学功夫?”
“着什么急,等你伤养好了再说。安煦,师父还没有同你说过,我是住在京城的吧?”
安煦摇摇头,“师父是要回京城了吗?我要跟你一起走!我去收拾东西。”
安煦说这话就要下床,程雅摁住他道:“你别着急,先听我说。眼下师父有事,要提前回京城了,你在西江养几天伤,等伤势稳定些便同你隔壁的柳校尉一起回京城。走之前去祭拜一下你父亲,等你下次再回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听到程雅这么说,安煦有些着急,“师父,我想跟你一起走。”
“我要快马回京,你如何跟的上?你放心跟着柳校尉他们,我在京城等你!”
安煦一向懂事,听到程雅这么说,只能点头,只是脸上带有明晃晃的不安。这个孩子骤失亲人,此番不止受了伤还受了惊吓,心里总是没有安全感的。
看着这孩子眼睛里明显的担忧和依赖,程雅安慰道:“安煦,师父即认下你,只要你来日不做违背道义的事,我便永远不会抛下你,你安心即可!”
听了程雅的这句保证,安煦才露出了笑脸。
自西江县道京城,程雅和铁三儿等人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第三天的傍晚便进了京城。
程雅一身男装,直接回了周府。锦绣应该接到了她要回来的信儿,一进院子,程雅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院子里,锦绣布置了很多花草,花团锦簇,开的十分热闹。
听到外面有动静,锦绣自厨房里走出,腰上系着个碎花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个勺子,额上有汗珠清亮,笑靥如花的看着程雅行礼,“姑娘终于回来了!”
程雅几步上前,拉住锦绣的手靠在在她的肩膀上惋惜的道:“锦绣,怎么办,我后悔了,不该把你给曹玉的,这么好的媳妇我干嘛不自已留着,真是傻了!”
正靠的舒坦,曹玉的咳嗽声碍事的响起,“姑娘,老奴给姑娘请安,您一路劳顿,定是饿了,还是先去洗漱,饭菜一会儿就好。”
程雅转头一看,好家伙,曹玉的眼里都快冒火花了,看这么紧的吗?看着锦绣故作愁容道:“忽见满园花芳菲,悔叫锦绣觅夫郎!”说罢摇着头进屋洗漱去了。
锦绣看着曹玉说:“姑娘这趟回来倒是开朗了不少!”
曹玉点头,“还是多出去走走的好啊!”
程雅从盥洗室出来,正好看到曹玉端着菜进来,笑着说道:“可不敢劳烦曹总管,您这不是折煞我吗?”
曹玉笑的如同一朵菊花,“应该的,应该的,老奴能伺候姑娘才是老奴的福气呢!”
程雅也不同他客气,问道:“锦绣忙活完了没有,叫她一起来吃饭。”
“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老奴先同您说说宫里的情况。”曹玉摆好了菜,坐在桌子一边。
宫里暗查司现在的司主是卢明忠,还是中过武举人的,后来家中犯事,他被没入宫中净身为奴。
太上皇为皇子时兄弟众多,皇位争斗激烈,太上皇多次遇险都是卢明忠挡在前面,甚至有两次险些丢了性命。
太上皇是个重情的人,做了皇帝后便任命了卢明忠为暗查司司主。
卢明忠做了司主后,不仅为自己家中翻了案,还把之前得罪过他和他家的人都寻了了罪名发落。
因着他所做的案子都又有确凿的证据,刚开始御史台也多次上本参奏他罗织罪名,大开刑狱,可是面对那些明晃晃的证据也是无话可说,毕竟真查起来,有几个官员能有能做到真正清白。
后来,太上皇也对他多有纵容,且卢明忠也算是拿证据说话,有理有据,旁人辩无可辩,只能寄希望于这只疯狗别咬到自己。
眼下,太上皇病重,大约到不了七月了,也就是说没有几天了。程雅也该准备起来了,收服暗查司,让它成为真正的国之利箭,而不是伤人的暗箭。
之前暗查司的资料进屋刘先生早就给程雅看过了,暗查司的规制,职能,主要人员她都了熟于心,只等她接印。
用过晚饭,程雅趁夜回了程家。这些日子,一直是云竹扮作她的模样待在院子里,除了府里几个人知道,对外只说是程雅身体有恙,在家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