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的门口早就挂上了程宅的牌匾,对外只说是老夫人送给干女儿一家暂住的宅子。
程霈住在外院的听风居,程雨雨则住进了听风居左近的听荷居,因着院子旁边开了一个小池塘,种了几株荷花而得名。
赵悦住进的内院,她的院子里有一棵上了年岁的石榴树,因此名为丹华院,和程雅的素竹院挨着。
素竹园顾名思义便知道里面种了竹子,程雅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院子,还是在靠近南墙的位置,一丛竹子摇曳成风,竹香阵阵。
赵兰和董浩然因着是客居,便住进了前院靠近侧门的客院紫玉阁,也方便进出。
晚上的时候,伯府又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两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饭后,刘先生对着程霈和董浩然说,明天会带他们去拜访于老,让他二人做好准备。
还有程雨去于家族学的事也已经定好,只等明天一起去族学看过,让族学中的夫子考教学问,分配课堂。
汀兰和云竹手脚麻利,一个下午就将院子收拾的妥帖,屋里点了火盆,床上铺了厚厚的被褥,程雅回到屋里后把自己卷到被窝里,惬意的打了个滚就爬了起来,刚想迷糊,猛然想起今晚还有事要做呢,可惜了热被窝。
永成伯府周源的院子里,程雅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两盘点心一壶热茶。
下午的时候,周源嘱咐周四晚上准备两盘点心一壶热茶,周四心里就咯噔一下,那位又要来了,他就说嘛,这两天府里这么多事,公子也是着急上火的,却没了这半年多一直如影相随的忧郁之气,看来这世上能治愈公子的唯有程姑娘了。
以往只要程雅来,周四就自觉的把自己的位置放到大门口,这会儿他想就在倚着门口的院墙在看天,一边看一边思量着今天府里发生的事。
一大早起来,大公子的夫人就收拾了东西,红肿着双眼回了娘家,任凭家里的小公子觉得撕心裂肺,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居住的院子。
府里的老夫人院里也请了大夫,听说老夫人几乎一夜没合眼,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我没错,我都是为了家里好,是这些孩子不孝!”
永成伯到了自己母亲的屋子外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只是嘱咐伺候的人多精心些。
永成伯转身去了南平郡王府,那南平郡王连面都没露,只是让下人传话,王府会派花轿准时去接人,若是伯府给不出人,那就等着南平郡王府的怒火吧!
周大人已经醒了,只还是咬紧了牙关任凭旁人说什么都不理,后来二公子进去,两父子聊了一会儿,出来说周大人喝了一杯水,还是不吃饭。
能喝些水也是好的,家里再慢慢劝呗。
还有周桃儿,昨晚醒来后不哭不闹,按时服药吃饭,跟个没事人一样拿着个绣花绷子绣花。
周源一早就去看过了,周桃儿看到他的时候还挤出了一丝微笑,只是配上惨白的脸色和额头的白纱显得触目惊心!
周四正想着事呢,就听到屋里似乎传来了动静,他也笑了,至少有程姑娘在,二公子应该无虞了。
程雅进了院子直接开门进屋,正好看到周源倒好了茶水放下手中的茶壶。
周源站起身拉住她的手把程雅按到座位上,说:“先喝杯茶,吃点点心,我去拿东西。”
周源去了内室拿个盒子放到桌上,程雅把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拍了拍手,拿过盒子打开。
盒子里是几封信,还有几张画了押的证词,程雅翻了翻,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帮人谋些官职,且职位都不高,还有收受贿赂的账单,数额都不大,而且都算不上直接的证据。
对他这样的郡王来说,最多也就是被呵斥几句,做个样子罚点俸禄,几乎没什么影响,自然是威胁不到南平郡王的。
程雅看着担忧的周源晃了晃手中的证据轻松的说:“没事,这些仅够了,等我消息吧!”
吃着点心的时候,程雅问起周桃儿如何了,周源叹了口气说:“昨晚你走后,她与我大哥起了争执,撞柱了,所幸没有大碍!”
担心的就是这个,有多少姑娘死于婚事波折,嘱咐周源看紧她就是怕这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周府再出了什么事,程雅就会觉得自己的罪孽更重了。
从周源的院子出来,程雅走的很慢,很想拐个弯去把周源大哥的脑袋也开个口子,可是想到周府现在事太多了,不宜再出事了,还是先给他攒着吧!
从周府出来后随便摸进一个府里偷了身男装裹在身上,便去了南平郡王府上。
不愧是郡王府,府里的守卫就是严,而且都是正经的府兵。
程雅小心的避开,一路摸索着来到南平郡王的书房。
书房所在的院子周围有几道浅淡的呼吸声,应该是有暗卫。程雅凝神静听,锁定位置后快速解决暗卫。
书房里,程雅根据多年的经验很快找到了男平郡王重要书信的存放地,竟是在放画轴的卷缸底座上做了个暗格。
里面除了几封信还有南平郡王这些年收受贿赂的账册,还真是个仔细人,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随意打开了两封信,一封是旁人求他谋官位的,一封是与南方漕运的往来,没想到他还与漕运有瓜葛,摊子铺的真不小。
程雅走到他的书桌前给南平郡王留了一封信,信是用左手写的,如同稚儿初拿笔,写的歪歪扭扭,但内容很清楚。
信上说周家与他有恩,多年来一直寻不到报恩机会,此番因婚约一事周府已受连番打击,他实在不忍。
今夜无事,来南平郡王府上散步,偶然发现信件几封账册一本,若是明天周家婚约不解,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它们最应该出现的地方,请郡王爷三思!
程雅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蜗牛字体,觉得很满意,又在书信的下方画了一只小蜗牛才离开。
完活收工,程雅打着哈欠回去睡觉,这几天实在是太缺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