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谨玉的事,她觉得,这比谨言的事,还让她难以启齿。
可是既然话到嘴边,就不能把话再咽回去了。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骗了你, 这件事,可能比谨言的事,更加严重。”
说到这时,她抬眸看向他,见他脸色幽深,她继续道:
“当年,在我生孩子之时,有个女人送来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比谨杰早两天出生,她求我收养那个孩子,我一时心软……”
“你说什么?”
她话未等说完,冷易晏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她,
“难道你是想告诉我,谨玉也不是我女儿?”
问出这句话时,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眼中,似乎能喷出火来一般。
洛念惜抿了抿嘴唇,面色严肃的点头,
“你听完把话说完,我再和你道歉,你再发脾气。”
冷易晏此时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她说出口的话,会与他预想的一样,他已经无心再听,他直接呵斥一声,
“你只要告诉我,谨玉是不是我的孩子,别的不用解释。”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她不忍说出实情,可是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她思虑再三,还是点头,
“对,她不是你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
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
“洛念惜,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拿我当什么了?当猴子一样耍弄吗?”
见他生气了,她试图上前去安慰他,却被他抬手挡住,
“不要过来,你告诉我,谨玉又是谁的孩子?你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看着他腥红的眼睛,她狠下决心,开口道:
“她是冷易飞和莫小婉的孩子。”
“砰……”
冷易晏一屁股坐在龙椅上,双手无处安放的在桌子上比划一番后,突然抬手,“哗啦”一下,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部划落在地,随即抬手,在自己的头上用力敲打两下,嘴里高声喊着,
“啊……”
仅这一个字,道尽了他的无奈和心寒。
她静静的看着他发火,突然双膝跪地,
“皇上,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隐瞒你多年,对不起。”
“对不起?”
冷易晏抬手指着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你一句对不起,就让我替别人养了六年孩子,这件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为何要瞒我这么多年?你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对我,是不是从来没动过真心?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假的?”
他的逼问,让她流下了眼泪。
虽然她知道她有错,可是他借着这件事来怀疑她对他的感情,这让她很伤心。
“哗啦!”
他踉跄着起身,身子一歪,栽倒在花瓶上,花瓶应声倒地,他整个人又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相公……”
她试图过去扶他,被他抬手拦住,
“滚……”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让她的心瞬间揪紧。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如断线的珠子般,不停的掉落,
“相公,对不起!”
“出去……”
他的情绪已经达到崩溃的边缘,他的声音里,却透着阴寒。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后,便从地上站起,转身,向门口处走去。
看着她离开,他突然酸涩的笑了。
他养了六年,亲了六年的女儿,却是别人的孩子,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可真是件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他觉得,此时的他就是个笑话,让她戏耍的笑话。
洛念惜失魂落魄的回到朝凤殿后,让白兰把谨言叫来,她要把实话告诉他。
一会功夫,谨言走进来,白兰屏退了所有人,谨言这才上前行礼,
“母后,您叫儿臣来何事?”
“谨言,坐下吧!”
她抬手,示意他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谨言听话的照做了。
“谨言,你长大了,有些事,娘该告诉你了。”
看着她严肃的表情,谨言很是好奇的看向她,
“母后,谨言长大了,您有话只管说,我听着呢。”
她勉强挤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来,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其实,你并不是我和你父皇的孩子……”
“娘,您在说什么?”
谨言像是没听懂她说话一般打断她的话,瞪着错愕的眼睛看着她,
“娘,您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我做错事情了?您告诉我,我改,我真的可以改,您别吓唬我行吗?”
“谨言……”
见他的情绪有点激动,她忙轻声安抚,
“你什么都没做错,就算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我们也会拿你当亲孩子待,只是,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她不想告诉他,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因为那个储君之位。
谨言却依旧像没听懂一般,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他的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双拳更是握的紧紧的。
最终,洛念惜将冷如静和郭为的事告诉他,但是并没有告诉他,当初将他抓走那两个人,就是他的亲生父母,他怕他会无法接受,又怕他会恨他们。
谨言静静的听着,直到她说完,他才咬着嘴唇点头,
“ 我知道了,他们在哪?”
既然他另有身份,他就想知道,他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但我相信,你早晚会看到他们的。”
谨言突然抬头看着她,
“您告诉我这些,是因为那个太子之位吗?”
他的话,让洛念惜愣了一下。
她完全没想到,他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和那件事无关,只是觉得,该让你知道事实真相了。”
谨言却抬头,面目生冷的看着他,
“您是怕我这个名义上的长子坐上这个太子之位,所以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真相吧!”
“谨言,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她不相信,这话会出自谨言之口,她也不相信,她养了六年的孩子,会说出这种话来。
“呵,所有下人都在说,我马上就是太子了,结果,您却在这个时候告诉我,我不是你们的孩子,这明显就是怕我夺了这个太子之位,您放心,这个位置不属于我,我不会硬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