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麻子笑了:“也对,日本的脾气比较怪。”
李半拉子一听,赶紧问:“怎么怪了?”
“这么说吧,他们平时挺讲规矩,一旦关键时刻,就喜欢发疯,冒险——就是犟驴脾气,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要这么说,还真是,他们喜欢哇哇叫着找死。”
三镖笑着说:“如果小野告诉渡边,他们遇到了胡子的攻击,你们猜渡边会怎么做?”
连水月站了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他肯定想,胡子攻击车站,无非就是抢东西。等他们把车站搜刮一空,自然会走,他们只要等胡子都走了,还是可以按原计划走的,只是少了些补给品而已。”
“对,刚才我想了想,咱们把这些箱子,都搬到后面的林子藏起来,假装车站被胡子洗劫一空。到时候渡边的探子过来一看,胡子走了,回去一报告,小火车还会从这边走。”
他俩这么一说,李半拉子嘿嘿笑了。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我们只要在林子里躲着就行。歇够了,渡边也来了,到时候再把他拦下来。
反正也吃饱喝足了,我带着李半拉子和钱麻子,赶紧开始搬箱子。后面就是小树林,也方便,不到半个时辰就忙完了,再砍些树枝一盖,在远处根本看不到。
渡边是昨晚接到的消息,他肯定会暂时停下车,派人过来探路。
我们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躲进林子,一边休息一边等。
太阳越升越高,林子里晒不着,还算舒服。连水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望远镜,靠在树边坐着,时不时看看远处。
我靠在树后坐着,和钱麻子扯了几句,感觉有些困,就眯上眼睛睡了。
迷迷糊糊,中间醒了几次,一直等到晌午,还是没人过来。
李半拉子急了:“三镖,你说这个渡边,会不会害怕,跑了?”
三镖摇摇头,盯着远处,没有说话。
钱麻子躺在毯子上,也没起来,笑着说:“半拉子,在青龙山那会儿,你见过渡边了,他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放心吧,探子肯定会来的。”
话刚落音,连水月忽然压低声音说:“嘘,都别吱声,来了。”
我们瞬间爬起来,都躲在树后,探头看着远处。
杂草太高,遮挡了视线,看不清到底有没有人。我赶紧凑到连水月身边,她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我靠在树后,举起望远镜,就见西边的山沟拐弯处,两个骑马的人若隐若现。
果然来了,我赶紧把望远镜还给她,回头示意李半拉子和钱麻子,赶紧躲好。
等了一阵子,我隐约听到了说话声,他们应该已经走到了站台下。因为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可能是在查看站台上的尸体。
又过了一会儿,连水月站起来说:“没事了,他们走了。”
我赶紧站起来,朝远处一看,这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镖领着我们回到站台,扭头问:“小刀,如果你是渡边,现在该怎么办?”
“他也不是一天两天和胡子打交道了,估计心里也担心,胡子会再回来。要我说,渡边可能会趁着天黑过来,加速冲过这个车站。”
“对,应该是这样,那咱们该咋办?”
我想了想,对大家说:“要是小火车跑得快,歪把子也没啥大用处,我觉得,如果他们晚上来,咱们可以试试,爬火车。”
钱麻子一瞪眼:“小刀,这事儿你以前干过?”
“没有啊?”
“没有就别瞎干,那火车跑多快,咋爬?要是掉下来,火车轮子一下就能把人轧成两截。”
三镖摆了摆手:“小刀这个想法,也还不错,只要小火车慢下来,咱们就有机会爬上去。只不过,爬上去之后,又该咋办?”
钱麻子挠挠头:“火车这个玩意儿,靠的就是车头,你们要是能进去,让车停下来,那不就好办了?”
李半拉子嘿嘿笑了:“那简单,顺着窗户扔两个手榴弹进去,把开车的炸死不就行了。”
“不行,你不知道这个小火车咋停下来,万一开车的死了,彻底停不下来了,该咋办?”
“那你知道咋停车不?”
“不知道。”
他们两人还在争论,三镖往前几步,看看远处的情况,在思考该怎么办。
连水月走过来说:“不用想这么多,你们看那木屋后面有一堆啥?煤。你们想想就知道,这些十有八九是给小火车准备的。老钱,小火车到站停靠,必须干啥?”
“这车跑一阵子就要加水加煤。”
“所以你们看,渡边专门安排了这么多人守着,说明这里很重要,他也可能会冒险停下来,加水加煤。”
我们一听,互相看了看,真要是这样,那就是天大的好机会。
三镖笑了:“也有可能!没事,反正咱们在前面也有路障,他们就算这里不停,前面也必然要停下来清理路障。”
大家有了信心,高高兴兴回到上面的林子里,吃东西,休息,等着小火车过来。
没想到,一直等到大半夜,钱麻子都睡着了,还是没有动静。
李半拉子在林子边缘走来走去,急得一会儿跺脚,一会儿捶树。
又等了一会儿,我正想睡一觉,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吱扭吱扭的声音,是平板车。
我赶紧叫醒钱麻子,大家躲在树后,一声也不敢吭。
很快,两个挂着马灯的平板车来到了站台下,从上面跳下五六个人,爬上了站台。
他们点起一堆篝火,围成一团开始喝酒闲聊。
肯定是探路的,渡边的小火车就在后面。
这几人唠了一会儿,忽然走到木屋后面,掀开防水布,对着煤堆指指点点。
这时,其中两人跑回了下面的平板车,拎过来两个大柳筐和几个铁铲,他们挽起袖子,开始往筐里装煤。
小火车还没来呢,现在就开始干活了?
他们也不说话了,装满一筐,就抬到下面,又拎了一个空的柳筐回来,接着装。
钱麻子趴在我耳边,低声说:“麻烦了,他们要把煤运回去。”
我明白了,渡边担心车站有埋伏,干脆停车,派人过来运煤。
三镖也很惊讶,扭头看着连水月。
下面还在拼命装煤,连水月冲我们摇摇头,示意大家不要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