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元佑八年八月
作者:土着与土猪   铁血西军:大宋杨家将后传最新章节     
    皇宫商议的事杨元奇暂且不知结局,范子奇对于杨元奇的举荐倒是过了枢密院,政事堂更不会去杯葛这事,上次章楶也是同样的举荐,只是被高太后拦了一下。一个在中层武职门口徘徊的职位,枢密院通过,吏部就只会备案通过。
    政事堂。
    高太后不在,她卧病在床,赵煦这段时间在尝试主导讨论的方向,虽然最后大事决定赵煦还是会问过高太后,但赵煦发现他是可以出声带动事情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实际当政事堂通过的事情他告知高太后,高太后也不会再去反对。当然,如果政事堂的群相能更领悟他的意思最好,这毕竟是按高太后意愿组建的政事堂。
    现在政事堂讨论的是范子奇和李格非的折子,关于他们在洛阳和西夏使节谈判的细节,奏折详细把西夏使节团的成员还有这段时间谈判过程记录下来,唯一有点出入的是他们表现出对西夏的不信任,认为西夏使节团理由过于堂而皇之。对于耶律南仙,两个人更是认为涉及夏国和辽朝,不能妄自相信,这事关三房利益,和谈来得太容易。
    赵煦现在有点头痛,因为尽管折子对西夏和谈目的存疑,但折子也明确西夏表现出来的还是想和谈,政事堂群相的讨论偏向于正式这次和谈,要前方范子奇和李格非促成这件事的落定。
    这是政事堂现在的方向,这不是赵煦想要的。
    要知道当年熙宁开边,别人认为这是王安石变法对外最大的一项措施,赵煦却更认为那是他父亲呕心沥血拿到的成果,王安石在位也好,被吕惠卿放倒也罢,他父亲神宗始终坚持一劳永逸解决西夏边患,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以至他最后劳累病倒。在赵煦眼中,他父亲的病亡和西夏战事有直接关系,正是元丰伐夏,宋朝把十多年的积蓄挥霍一空,又没实现战略目的,内忧外患下他父亲倒下了。
    高太后当政,这成果已然毁掉一大半,一旦和谈开启,显然双方不可能通过谈判改变边境态势,最现实的结果就是保持现在既有的边境线,双方罢兵息战。
    赵煦对于辽朝也好、西夏也罢,他是一种很平常的心态看待。所谓平常,就是他压根就没有认为北方这几个国家怎么样?!不过是曾经军力强盛罢了。他打心眼里认为宋朝占据了最富饶的土地,对面也是人,假以时日,只要组织得当,汉族以往的历史证明他们是能击败北方异族的,自远古的夏朝就是如此。当然,同样是人,宋要再现汉唐盛世,也得认真经营自身。
    赵煦的这种平常心别说在皇族,在整个大宋顶尖阶层都很独特,历届政事堂都视北方为大患,仿佛大宋是被压着的一样。他却真的是平视辽朝和夏国。
    当政事堂左右相吕大防范纯仁、枢密院院事韩忠彦均有意促和的时候,赵煦清楚他不能硬顶,高太后卧病在床不能理政,他犯不着这时候起波折,他比谁都清楚,高太后这个奶奶命不久了,所有太医其实都束手无策,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赵煦说道:“范子奇和李格非两位大人正在和谈,他们心存疑虑,政事堂所持意见似乎和他们有些冲突,听说张孝纯和杨元奇均已回开封,要不要听下这两个从使节团回来的人的看法。”
    赵煦这话就是带节奏,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显然他是不认同政事堂关于推进和谈的说法,要不他不用节外生枝,顺着政事堂讨论的话敲定就是。至于张孝纯和杨元奇的看法其实不重要,重要在于如果政事堂有他的人,他们就能懂这话的意思。
    赵煦知道政事堂现在没有人会帮他,他们更希望息战安民,这毕竟是个机会。但他这话说出来,政事堂也不能不回复,他可以把事情先拖一拖先。
    政事堂也如他所料,大家哪怕认为这样会拖慢进程,最后结果也是宣张孝纯和杨元奇觐见,因为他这个说法是符合逻辑的。前方使节团有疑虑,现在还有人刚刚回到开封,那听听他们的意见并无不可。
    赵煦离开以后,政事堂群相心思各异,都是在这个大染缸混的人,在政事堂左右相,所有副相都一个论调的情况下,这事竟然未当庭通过,赵煦的态度就可想而知。
    吕大防甚至有点责怪范纯仁,因为范纯仁是第一个同意召张孝纯和杨元奇进来的。
    范纯仁的回复也很直接:“官家这个提议是合理的,我们纵然有自己的想法,使节团的几个成员是政事堂提请的,最后决策却不管不顾他们的意见,对决策毫无益处。”实际其他副相并没有强烈反对范纯仁,也是鉴于此,赵煦的说法没问题,他还是这大宋朝的官家。
    韩忠彦说:“官家年纪尚轻,气势就盛,这两年宋夏边境之战,我们还取得不大不小的优势,我是担心他认为西夏是可以攻伐的。”
    尚书右丞郑雍还想问问其他副相的意见,要不要再去劝劝官家,或者直接找下高太后,苏辙拦了下来:“太后病重,政事堂既然同意让张孝纯和杨元奇明日过来说明,现在又折腾这事,非君子所为。”
    韩忠彦这时候也是认为既然已经议定就不做更改。
    这时候尚书左丞梁焘却道:“各位相公,我年老体衰,最近更是感觉心力憔悴,今日政事堂议事,我就有点力不从心,感觉头晕眼花,想来我也该走了。这事你们要还有争议自行去就是,明日我告老的折子会上来,也到了回乡的时候了。这朝堂大事和我就没什么干系了。”
    众人面面相觑,梁焘没等众人的挽留,直接长揖转身离去。留在政事堂的人更是心神震动,他这是求去,都不是自请外出,而以他的年纪,以病重求去无人好挽留,天是真的要变了么!这月是元佑八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