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言，你走吧。”顾池池的语气淡漠如水。
顾池池转身欲走，时谨言却突然从背后抱紧了她。他低头，抵在她的颈窝里，呼吸粗重。
“池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试试……”他恳切道。
“时谨言……”顾池池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时谨言没有说话。
他只是紧紧的拥着她，似乎是想借由她，给予一点温暖。
顾池池不敢再与他对视，她用力掰开他的手，继续走。
时谨言的拳头攥紧，他狠狠地咬牙，却依旧不甘心地冲上前去拉住她。
顾池池吃痛，猛地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眶红肿，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顾池池心口突然抽搐，竟生生止住了脚步。
“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她的语气充满哀怨。
他的胸口堵得厉害，他想告诉她，他不会离婚的，即便这样会让她讨厌。
“时谨言，你别逼我恨你……”她不想哭，可是一着急总是会不争气的掉眼泪。
“……”
时谨言忽然有种挫败感。他的确不该逼她。
他放缓了语气，带了丝乞求：“池池.......”
不等他说完，顾池池拂开了他抓着自己的手。
————
回到病房后，顾池池打了个电话出去。
刘垚进来时，顾池池正低着头，盯着手上的子弹出神。
“想什么呢？”
思绪被人打断，顾池池抬眸，看向刘垚，挤出一个笑来，“没什么。你来了。”
“嗯。你要是累的话，就休息会儿吧。”刘垚着顾池池，笑的真难看。
她点了点头，“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回家拿件衣服，顺便出去买点，你想吃什么？”
“都行。”刘垚上前帮顾川盖了盖被子。
顾池池颔首，“对了，我哥住院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跟我爸妈说了。我怕他们担心，等好的差不多了，再告诉他们好了。”
“好，听你的。”刘垚看向她时，眼神中多了几分欣慰，“你不一样了。”
顾池池刚要关门，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不禁失笑：“不瞒你说，这是我回来后，听到过的，最多的话。”
砰——
病房陷入沉寂。
刘垚却望着顾池池离开的方向呆了会儿。
谁也不知道顾池池在外的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霓虹灯闪烁在城市里。
顾池池独自在街边走着，她的脑袋昏沉，脚步虚晃。身体里像有千斤巨石压着，让她难以呼吸。
顾川的事情，还有时谨言，她始料未及，更是措手不及。
“池池！”熟悉的声音响起，顾池池抬起头，就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速驶近。
车子猛地刹住，轮胎与柏油路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窗滑落，一张熟悉的英俊帅气的脸庞探了出来。
“孟泽？！”
“你怎么在这儿？”
“我.......”她张了张嘴巴，才发现嗓子干哑至极，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孟泽推门下车，绕到另一侧替她开了副驾的车门。
顾池池摇头拒绝：“谢谢。不必了。”她的声音又沙又哑，仿佛很久没喝水了。
孟泽皱眉。
他看了眼周围，确实没有停靠的计程车。
于是直接伸手拽过顾池池的胳膊，将她塞进了轿车。
“遇到什么事了，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连我也不能说吗？”孟泽蹙眉，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顾池池这么难过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不答反问。
孟泽皱眉，看了看她苍白的脸颊和憔悴疲倦的眼睛。
“我要去趟公司，路过。”
“你没事吧？”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被她躲过。
她轻描淡写地摇头，“我没事，谢谢你。”
“那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回家拿东西。”她深吸一口气，颤颤地吐了出来，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又补充道，“我哥哥住院了，我得去照顾他。”
看她这副样子，想来问题不小。
“你就是医生，阎王爷看你在，也肯定不敢收了你哥。别哭了，我送你回家。”
孟泽不敢深问，只是像以前一样，默默陪在她身边。
顾池池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
“想哭就哭吧，在我这儿，你想做什么都不用忍的。”他柔声安慰道。
她的双手捂在自己的脸上，肩膀因为哭泣而微微耸动。
今天的种种事情，将她整个人都搅得稀乱。
孟泽叹气，安静地坐在一旁陪伴着她。
良久，她才慢吞吞地抬头：“不好意思。”
孟泽怔了片刻，随即笑着说：“不用不好意思。你哥哥怎么了？”
顾池池愣怔了下，哥哥.....
似乎在反应孟泽的话。
“你刚刚不是说，你哥哥住院了吗？怎么回事？需要我做什么？”他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消散。
顾池池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没事，我哥他已经安全了。出任务时，被人伤了。”
“军人有任务是常事，这是他们的职业所在，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孟泽顿了下，“人没事就好。”
“我只是一想到，以前他就从事这样危险系数极高的工作，回家后还要面对我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妹妹，就有点内疚，有点心疼。”
顾池池抹掉眼角的泪，朝孟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哥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其实对我很好。小时候，我爸妈还有大哥不在家，是我二哥照顾的我。但是每次我们两个人吵架，家里人总是会站在我这边。现在想想，真的好对不起二哥。”
“我觉得，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爱你哥哥。以前我还在想，你这样爱憎分明的女孩子，到底出生在一个怎样的家庭里。现在倒是有点理解了。”
顾池池微愕，随即苦涩地摇头。
“你错了。其实，我并不是那种爱憎分明，恩怨分明的女孩。”
孟泽一惊，诧异于她说出来的这番话。
“有时候，我也挺迷茫的。”她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