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顶在陈寒的脑门上,传来了一阵凉意。
“部长!”
邓四看见这一幕,立马朝这边冲了过来。
“你再往这边跑几步试试!”
中年人转过头,朝着邓四喝道。
他拿枪的手又往前送了送,枪管顶的陈寒都后退了一步。
邓四立刻僵在了原地。
其他人也都不敢乱动。
“妈了个比的,交警设的卡你们也敢闯!”
中年男人朝着陈寒怒骂道,唾沫星子喷了陈寒一脸。
“袭警是什么罪,你们不清楚?!”
陈寒愣住了,这卡竟然是交警设的?
不对!
陈寒抬头看着对方,反应过来这人一定是在撒谎。
就算他是交警,这设卡也绝对不是官方要求的。
这些设卡的人,没有一个穿着交警的制服!
“用暴力手段对执行公务的警务人员进行干扰,才是袭警。”
“你们在这里设卡,是在执行公务吗?!”
陈寒怡然不惧地看着他的眼睛质问道。
“去你妈的!轮得到你来问?!”
中年男人一脚把陈寒踹倒,拿枪死死地顶在陈寒脸上。
“你再怎么说,我也是公务人员!”
“亮子,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我让徐队长来处理。”
中年男人吩咐一声,原先设卡的人顿时来了劲。
陈寒又气又怒,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只是公务人员这个身份,就能把他压得死死的。
这一次,他只能认栽。
……
“大哥,大哥!”
朱豪用力地敲着卧室的门。
房门砰砰地响着,几乎要被他砸倒。
“进来!”
门后传来了聂云深无奈的应答声。
“大哥,今天车队被拦住的事情,我让陈寒去处理了,但没想到拦车设卡的是吴大彪。”
朱豪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然后呢?“
聂云深一边泡着茶一边问道。
“陈寒带人把吴大彪的人给打了,那吴大彪还掏了枪,现在陈寒和他的手下全被抓进去了。”
朱豪回答道。
聂云深倒水的手稍稍顿了顿,便接着说道:“胡轩不是和他们关系处得挺好的吗?让胡轩把人带出来。”
滚烫的茶水冲进壶中,壶里的茶叶在水中翻滚绽放开来。
“胡轩?陈寒前不久才砍了薛齐一只手,让他去把陈寒带出来,陈寒不得被他刁难一番?”
朱豪纳闷道。
“既然你拿不定主意来问我了,那就听我的。”
聂云深端起一杯茶递给朱豪。
“我操,怎么这么烫!”
朱豪接过茶杯喝了一小口,被烫得呲牙咧嘴。
聂云深笑了笑:“好茶叶就是要用热水泡才香!”
……
“又是你?”
陈寒抬起头,才发现是之前在医院碰到的那名年轻警官。
“现在又遇到了,只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
“我叫冯岩。”
他坐到陈寒对面,出声说道。
“陈寒,对吧?”
陈寒点了点头。
“吴队长说你……袭警?”
冯岩有些惊讶的看向陈寒。
“我没袭警,我压根不知道他是交警,他没穿制服。”
陈寒出声说道。
“这可不能作为借口。”
在纸上写着什么的冯岩抬起头,看了陈寒一眼。
“可他在那边设卡,是执行公务吗?”
陈寒问了一句。
冯岩愣住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警队的徐队长和吴队长走了进来。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大背头胡轩。
“你就是胡总说的那个陈寒?果然年轻,莽撞!”
徐队长看着陈寒说道。
“这小子,差点把我手下的人给打死,胡总,你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吴队长朝着胡轩告状道。
陈寒刚抬起头,胡轩就走到他的身边,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啪地一声,打得陈寒从椅子上直接摔到了地上。
“还不跟吴队长道歉?!”
胡轩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朝着陈寒喝道。
陈寒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朝着吴队长弯腰致歉。
“吴队长,对不起,是我瞎了眼,闹了误会。”
“实在对不起。”
吴队长这才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陈寒的肩膀:“年轻人嘛,犯错知道改就行。”
“吴队长这么说是原谅他了?”
胡轩问道。
“原谅了!别人的面子我可以不卖,胡总的面子肯定得给!”
吴队长哈哈一笑。
“那就行,改天我让这小子拎着东西给你赔罪去。”
胡轩笑着回答道。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留下吃饭吗?”
他朝着陈寒冷哼一声。
陈寒朝冯岩点了点头,跟着胡轩等人往外面走去。
“你和你的那帮手下自己回去。”
走到警局门口,胡轩丢下陈寒,上了自己的车。
看着远去的车队,陈寒咬了咬牙。
“部长,你没事吧?”
同样被放出来的邓四看着陈寒脸上的手指印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们的车都还在那?”
陈寒出声问道。
“嗯,咱们打车回去?”
邓四问道。
“你带兄弟们打车回去,我还有点事。”
陈寒掏出几百块钱塞进邓四手里,转身沿着路边往远处走去。
邓四看着陈寒的背影,攥着手里的钱,叹了口气。
昏暗的路灯下,冷风像刀子一样,吹在陈寒的脸上。
火热和冰冷让肿起来的半张脸渐渐麻木没了知觉。
胡轩的这一巴掌打得他又气又怒,也彻底把他打醒了。
本来他阴差阳错地救下聂云深,得了个部长的位置,以为能和宋归明一起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甚至能找到机会帮陆蕊报仇。
可现实是他从福利院开始,到现在做了这个所谓的部长,一直以来,都只是一只任人玩弄的蝼蚁罢了。
豪车组成的车队、黑白通吃的人脉关系、至高无上的权力、花不完的钱……
别人现实的生活,却是他遥不可及的梦。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陈寒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问道。
“为什么像陈善德这样作恶多端的人能安享晚年,像陆蕊这样善良的人却连好好活着的权力都没有?”
“为什么拖欠工资的老板没人管,要钱的劳动者被殴打致死都换不来一个公平?”
“为什么?!”
他用力握紧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把拳头松开。
“既然这个世界是恶人的世界,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