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天台上，看着远处，沉默了良久。
“就算没有检测制度，那些人也一样会存在，有些事情，黑剑集团也改变不了。”
陈寒长叹一声。
“自从我和归明打了赌之后，我就常常去通城看你，看着你从一个被所有人欺负的学生，成长为黑帮的继承人。”
“有时候我甚至会感慨，如果没有改变你的检测成绩，a级的你，会不会过的还不如d级的你？就像在南区被学习压力压的喘不过气的刘勋一样。”
陈寒转头看着姜炎说道。
“所以，那次在江里救我的人，是你？”
姜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对。”
陈寒点了点头。
“可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们大可以在那时候就取出芯片，或者杀了我。”
姜炎不解地问道。
“你说的，我也考虑过。但我实在是好奇，阴差阳错地组合在一起的d级公民和z级芯片，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结果你也看到了，带来的何止是惊喜，简直就是惊吓。”
陈寒苦笑道。
“他比孟远，强了何止十倍百倍啊！”
姜炎知道，陈寒说的“他”指的就是造出这个变态芯片的宋归明。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认输。”
他看着陈寒有些沧桑的面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认输？难道打到最后，人都死光了，剩下一片废墟，就是赢了吗？”
他看着远处残破的街道，开口说道：“黎明帝国本来就是在核战后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黑剑集团的目标，是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而不是再把他变成废墟。”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破风声。
两架武装直升机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姜炎！”
飞机上的许子俊大声喊着，把手里的枪对准了陈寒。
“别开枪！”
姜炎连忙制止道。
这时，天台的铁门也被推开，数名军人拿枪对准了姜炎和陈寒两人。
“黑剑已经认输了，都别开枪！”
姜炎连忙护在陈寒身前。
陈寒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姜炎，笑着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姜炎的口袋中。
“我知道你和刘勋追求的都是公平，可你一定要记住，这世界从来没什么公平。”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楼下的街道，喃喃说道：“六层楼，竟然这么高吗？”
姜炎刚转过身，陈寒就已经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陈寒！”
姜炎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寒向下坠落。
“为什么？”
姜炎看看坠落在街道上的陈寒，喃喃地问道。
他不明白，陈寒为什么要自杀。
“你们就这么让陈寒跳下去了？”
一名穿着军装的老者走到天台边上，朝着那些军人怒问道。
“曹部长，我们……”
“都滚蛋！”
那名老者怒骂着看向旁边的姜炎。
姜炎却像是没看到他一般，一边往楼下走去，一边拿出了口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不知道由什么金属做成的缩小版的黑色短剑。
他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往远处的黑剑集团大楼看去。
大楼外部的图案，就是黑色短剑。
……
数年后，通城新建的摩天大楼中。
已经成为奋进会会长的姜炎正在顶楼的房间里换着衣服。
“曹部长为首的那些官员想要见你，要不要安排一下？”
身后的周皓出声问道。
“见我做什么？我和他们，应该没什么好聊的吧？”
听到曹部长这三个字，姜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他毕竟是你外公，而且当时围攻黑剑集团的时候，我们也的确欠了人家人情，不见他们，总说不过去。”
周皓知道姜炎不太待见这些人，只好苦口婆心地劝道。
“那行，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听周皓这么说，姜炎只好答应下来。
“你换完衣服就赶紧下去，鸿达集团的何总和烈阳集团的程总也都来了，都在等着你呢！”
周皓叮嘱一声，走了出去。
姜炎答应一声，转头挑了一套黑色的西装换上。
“经过奋进会的提议和各级官员的商讨，正式决定，将帝国的首都，改为通城！”
随着喇叭里的声音响起，外面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听着外面热闹的响声，姜炎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陈寒和白锋都说世界上没有公平。
把通城改成首都，对通城的人来说，自然是值得庆贺的喜讯。
但对于帝都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
通城人觉得公平，帝都人觉得不公平。
所谓的公不公平，其实就在于你是得利者还是受害者。
对受害者来说，不公平的事情，在得利者眼中，却是公平得不能再公平的事。
姜炎系好领带，把西装外套穿上。
他走到镜子前，整理着仪容。
忽然间，他从镜子中看见陈寒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没法动弹。
陈寒的身影从他身后缓缓走来，两个人的身影渐渐重合到了一起。
“姜炎，好了没有？大家都在等你呢！”
许子俊开门走了进来，大声喊道。
“好了，这就来！”
还在发愣的姜炎缓过神来，试着活动了一下，答应一声，跟着许子俊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摇了摇头，转头把门带上。
听着更加热闹的欢呼声，他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
变来变去，变得只是人。
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