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包烟。”
    姜炎把车停好，走进街边的商店里，朝着老板指了指柜子上的香烟。
    “要什么烟？”
    老板出声问道。
    “嗯……哪种烟抽的人比较多？”
    姜炎自己不抽烟，他买烟是为了请冯岩帮忙用的。
    “就这种吧，那边警局里的冯队长都抽这个。”
    老板拿了包烟放在了柜台上。
    姜炎一听，老板的推荐倒是和他的打算对上了。
    “多少钱？”
    “十五。”
    “好，谢谢老板。”
    姜炎付完钱后，拿起烟，朝着不远处的警局走去。
    警局内，叶知秋正在和冯岩一起看着电脑屏幕。
    “冯队，这越野车明显是故意撞上来的，还撞了好几次。这哪里是交通事故，分明是谋杀啊！”
    叶知秋看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说道。
    冯岩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审讯室内和律师有说有笑的秦超。
    “交警队那边有把资料转给我们吗？”
    “转了，这些是基本的案件信息。”
    叶知秋拿起桌上的几张纸，递给了冯岩。
    “司机没找到，汽车里还放着可燃物？”
    他顿时察觉到了不对。
    “受害者是……孟璇？”
    冯岩看到受害者的照片时，身形微微一顿。
    “冯队，怎么了？”
    叶知秋看他有些异样，连忙出声问道。
    冯岩将受害者档案递给了叶知秋。
    叶知秋意外发现，照片上女生的脸有些眼熟。
    “她是姜炎的女朋友，我们在列车上见过她。”
    冯岩出声提醒道。
    叶知秋一下子想了起来，他转头看向审讯室：“那这个叫秦超的为什么要撞她呢？”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冯岩把档案往桌上一拍，朝着审讯室大步走去。
    叶知秋刚想跟着冯岩走进审讯室，一个警察就跑过来，朝他说道：“叶哥，门口有个叫姜炎的大学生，说有事情找你和冯队。”
    “姜炎？”
    叶知秋看了眼审讯室，连忙说道：“别、别让他进来！”
    “已经让他登记进来了……”
    那名警察挠了挠头。
    “糟了！”
    叶知秋连忙往门口跑去。
    他还没到门口，姜炎已经走了进来。
    “叶哥，有个案子我想问问你。”
    姜炎朝着叶知秋说道。
    叶知秋看着满脸沧桑，眼神无光的姜炎，停下了脚步。
    “什么案子？”
    他特意挡在姜炎和审讯室中间，明知故问道。
    “前几天发生了一场车祸，我想问一下，有没有相关的资料。”
    姜炎一边说，一边生疏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包烟，塞进了叶知秋的手里。
    叶知秋摆了摆手，把烟塞回了姜炎的口袋里。
    “车祸你要去交警队问，找我们刑警队的人问，我们也不清楚。”
    姜炎听到他的话，无力地垂下了头。
    他沮丧的神情让叶知秋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看着一个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学生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谁心里都会难过。
    就在叶知秋犹豫要不要告诉姜炎真相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
    一脸愤懑的冯岩带着满脸轻松的秦超和他的律师走了出来。
    姜炎听到动静，往那边看去，刚好对上秦超的双眼。
    秦超看着姜炎颓丧的样子，快意地笑了笑。
    他本来还在为被撞的不是姜炎而懊恼，但看到姜炎这副模样，他突然觉得，似乎这样的结果比撞死姜炎更加的解气。
    姜炎看到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撞死孟璇的，就是这个秦超！
    他像一头老虎一般，瞬间朝着秦超冲了过去。
    “姜炎！”
    叶知秋想要去拉，却没拉住。
    秦超旁边的冯岩刚想阻挡，想起审讯室中律师和他说的话，他的动作故意顿了顿。
    姜炎直接把秦超扑倒，挥拳打在了秦超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
    姜炎怒吼着，流着眼泪质问着秦超。
    他打了几拳后，旁边的警察在冯岩的眼神示意下，连忙上前拉住了姜炎。
    姜炎还想挣扎起身，却被数名警察一同按在了地上。
    满嘴是血的秦超在律师的搀扶下，走到姜炎身旁，像是故意刺激他一般，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是我撞死的她，那又怎么样呢？你拿我有办法吗？”
    说完，他笑呵呵地和律师往警察局外走去，嘴里还哼起了小曲。
    姜炎奋力挣扎，却始终挣脱不了警察们的控制。
    他无力地趴在地上哭泣起来。
    冯岩叹了口气，朝着那些警察摆了摆手。
    警察们松开姜炎，姜炎却还是贴着地面，无助地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叶知秋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把姜炎扶了起来。
    姜炎一把抓住了冯岩的衣领，看着他的衣领怒问道：“为什么他撞死了人，还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为什么？！”
    “他有精神疾病鉴定证书。”
    冯岩扶住几乎要站不住的姜炎，看着他愤怒的双眼叹了口气。
    “最关键的是，孟璇的家人已经和他和解了。”
    “和解了？”
    姜炎不敢置信地问道。
    孟璇出事后，他和孟璇的姨妈打过电话，对方只说孟璇的后事全由他来办。
    现在冯岩却告诉他，和解了？
    姜炎心如死灰，他挣开冯岩的手，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去。
    叶知秋想搀扶他，却被他一手甩开。
    看着姜炎踉跄的背影，叶知秋有些不忍地问道：“冯队，这他妈的也太不公平了！撞死了人，拿个精神鉴定书，付点钱，人就白死了？”
    “不然呢？”
    “刚刚厅长都给我打电话来了，这案子还是要交给交警队，当作交通事故处理。”
    冯岩回答道。
    他见过太多类似的情形。
    有时候对受害者的家属来说，能拿到赔偿就是一种幸运，更不用说讨什么公道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道可言？
    ……
    姜炎机械式地在路上挪着步子。
    路上的车辆行驶声、喇叭声、路人的谈话声、嬉笑声，在他耳中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他走进刚才那家便利店，拿了一瓶白酒，又拿了个打火机，就直接往便利店外走去。
    “哎，小伙子，没付钱呢！”
    老板连忙追到门口，朝姜炎的背影喊道。
    姜炎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这时，街道上的灯陆陆续续都亮了起来。
    姜炎点了根烟，用力地吸了一口。
    “咳咳……”
    呛人的烟味让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也让他恢复了一些神智。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旻哥，能麻烦你帮我弄把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