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乔举起拳头,眉眼带笑。
“就是嘛!如此英俊,不要愁眉苦脸!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睡前原谅一切,醒来重获新生。加油!李凌琰!”
李凌琰深点头,苦笑着。
余小乔自空间,召出立地祸。
立地祸翻跳到李凌琰肩头,搓着小手,一脸陶醉,“主人,被需要的感觉,好好!”
“价值感很高,成就感很大?虚荣!”余小乔拍拍他的小脑门,笑道。
“哼!”立地祸偷偷翻了个白眼,撅着小嘴。
说着,几个跟头翻落余小乔肩头,拍着胸脯,一脸义气:“啥事,说!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余小乔轻笑一声,弹了下他的红肚兜,“戏有点过哈!没记得给你输七侠五义,咋这般慷慨激昂!”
“立地祸,你能验出这骨头同毛发的血缘关系吗?”李凌琰掏出一帕子,里面包着一小块碎骨与几根毛发。
立地祸一脸傲娇:“‘吗’字去掉!”
语罢,一筋斗跳到李凌琰身上,蹿来蹿去,上看下瞧,然后又蹦回余小乔肩头,颠着小脚,点敲小下巴,道:“哎呦,三皇子,盛世美颜,绝顶身价!”
李凌琰不禁被逗笑,神色中的沉郁淡去不少,眸中潜入一抹柔情,偷偷瞥了眼余小乔。
余小乔尬笑,一把将立地祸扽过来,摁到手掌心,“欠抽,还是欠卸载?!”
“呜呜呜!”
立地祸揉眼装哭,“缺疼,少爱,欠关怀!”说着,一对机灵的大眼睛从空揉眼的拳头沿探出,可怜兮兮望着余小乔。
余小乔不禁偷笑,手指揉了揉他小肚子,挑起他小下巴,眼睛眯成一道缝,嘟着嘴道:“姐来疼你,爱你,关怀你!”
语罢,“叭”地送出一飞吻。
余小乔猛地拎起他头顶的小葫芦,将立地祸置于案上,肃声道:“稍息,立正,伸手,干活!”
“是,亲爱的主人!”立地祸耷着脑袋,不情愿地伸出粉嫩嫩小手。
余小乔将他手掌中心的肉壳翻开,将碎骨和头发放入内盒中。
立地祸摇晃身子,抖得跟老式洗衣机甩干般。
但见,一小撮粉末出现在立地祸手掌,凝聚,翻动,泛起红光……
立地祸拍拍小手,跳到李凌琰手掌,低声道:“查验结果,二人系父子血亲,完毕。”
立地祸的话如五雷轰顶,炸在李凌琰耳畔,他只觉脑袋嗡地胀斗大,脚下一软,瘫坐太师椅中,手中茶杯“当”一声,碎了一地。
立地祸突然想到什么,一脸谄媚:“三皇子,我可是你精粉、铁粉、钻石粉,日后若得江山,封我个亲王,爽爽!”
李凌琰怔愣间,根本没听到立地祸的话。
“哎呦!”
立地祸突地捂着肚子,喊道:“老大,这骨头有异样,好难受,哎呦……我得赶紧回去杀毒,可别挂了!”
立地祸捂着肚子,翻进余小乔袖筒。
余小乔眉头微皱,掩在广袖中的手缓缓攥紧,心道:麻烦又来了!
她走到李凌琰身侧,扶着他肩膀,眼神中略有不安,轻声道:“怎么?这是……”
李凌琰未理她,木然起身,踉跄出屋,步履蹒跚地离开上清斋。
余小乔心头不由一紧,只觉定与那桥下碎骨有关,可毛发是谁的呢?骨头异样指什么?
午后,慈宁宫。
屋内温暖如熏,猫狗于角落酣睡,太后慵懒地躺在靠窗榻上,阳光将她染成暖橘色。
皇上踏进屋门,阻止嬷嬷唤喊,悄悄坐到太后旁,望着闭目养神的太后。
“有心事?”太后未睁眼,淡淡问。
皇上脸上似蒙了层淡霜,忙挤出一丝笑,“来瞧瞧母后。”
太后微睁开眼,瞥了皇上一眼,又闭目养神,“……人老了,可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少。”
“也不知尤戈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同离……同江离团聚了没……”皇上望着窗外树枝上几只飞鸟,眸中尽是艳羡,不禁脱口。
太后起身,望向窗外,“时光不经用,抬眼已半生,用不了几年,老婆子就去找他们了。”
“儿臣,此生有负众多,但最对不起的还是尤戈。”皇上走至太后身侧蹲下,握起太后的手,将头埋进她掌心。
返京遇刺,他挡在身前,救下朕。
南方洪灾,他捐出半数身家,稳住局面。
丹阳王叛变,密调姒家暗卫,又救朕一命……
太后抽出一只手,抚着他头,柔声道:“斯人已矣,生者过好,死者心安,不必过于执着。”
半月来,李凌琰翻遍档案,查遍名册,发现当年参与桥体施工建造的监管官员,无论官职大小,不是横死,就是外调。
密查留京匠工,竟全都去世,不是突发恶疾,就是遭遇匪患、横死途中。
随着调查深入,他心中越发沉重。
夜色漆黑,几点星光自云缝中挤出,缀闪空中。
李凌琰坐在案前,望着星空发呆。
“近日怎么了?”皇后走至李凌琰身侧,关切问道。
李凌琰托着两腮,说:“母后,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关系命儿?”皇后扶着他的肩膀,奇道。
李凌琰未答,亦未起身,只伸手抱住皇后,头轻抵她腹部,像幼时一样。
皇后抚着他肩膀,声音温和:“人的脆弱与坚强都超乎想象,可能一句话就泪流满面,也可能已咬着牙走出很远。你这样,他人亦是,没有承受不了的真相。”
几日来,余小乔总隐隐不安。
与余楚婉打了几回拳,同凤紫苏聊了几次天,练琴画画也心不在焉,睡前还练剑一个时辰,身子疲惫,心中发沉,大脑却异常兴奋。
终于熬到休息日,回了相府。
午后阳光,暖暖地照到蓝桉林,枝叶熠熠生辉,树下一片斑驳阴影。
余小乔靠坐躺椅上,撸狗晒太阳。
“咋着,emo了?”老木蜷到余小乔掌下,懒洋洋地享受暖阳,轻声哼唱:“心情好一点,emo少一点,不要每天挂着一个囧字脸。”
“哎,看看这个!”余小乔从怀中掏出一帕子,内有一撮白色粉末,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