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嘉珲走了进来,见顾探微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床尾,他微微一笑,尽量温和道:“探微,今天过得怎么样?”
顾探微低头抓了抓脑袋,“还……行吧。”可是他今天到底是怎么过的?
“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当然可以。”顾探微左右看看,为古嘉珲扯来一张椅子,“大伯,坐。”
“谢谢。”古嘉珲坐了下来,见顾探微站在他面前,好像被训话的孩子,他温声道:“你也坐。”
“哦。”顾探微在床尾坐下,两手撑在床边,有些局促。
古嘉珲看他拘谨的模样,与上次跟萧泽一起过来的时候很不一样。
“我今天见了萧思退和他哥傅思进。”
古嘉珲的一句话,就让顾探微的眼睛亮了。
“四哥来了吗?他现在在哪里?在古家吗?”
“不是,我刚才在办公室见的他,他现在已经走了。”
顾探微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来。
来了,又走了?
萧泽没说把他接回去吗?
他昨天还听说他要在古家住的时候那么生气,为什么今天这么轻易就走了?
还是他跟大伯达成了什么协议?
还是他,不想要他了?
明明他自己说要留在古家的,此时的他却在抱怨萧泽不带他回去。
顾探微知道自己很矛盾,但是他没有办法。
他的心因为害怕而重重跳动。
“……四哥,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你曾经自杀过一次。”
顾探微瑟缩了一下。
“啊。”顾探微低头,喉咙有些干。他没想到萧泽会把这事告诉古嘉珲。
只是,不止一次。
古嘉珲轻声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轻生的念头吗?”
顾探微有些窘迫,他不想让才认识不久的亲人知道那么软弱的自己。
“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顾探微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喏喏地道。
“那你现在,还有这种念头吗?”古嘉珲问得小心翼翼。他现在越来越认为顾探微与古嘉善像,他们都一样的敏感而脆弱。
顾探微顿了顿,摇了摇头。
其实每一次都不是他想死的,第一次是不得已,第二次是喝醉了。
“那就好,”古嘉珲松了一口气。
二人有短暂的沉默。
古嘉珲看着顾探微,“或许,我请个医生朋友来跟你聊聊?”
顾探微的手不自觉地握着了拳。
他果然是有病吗……
“我这个朋友是顶级的心理专家,你也不用觉得有负担,只当多认识了一个朋友,跟他聊聊天。”虽然萧思退说心理医生不管用,但古嘉珲不这样想。
他还是相信现在医学的力量,希望能拉顾探微一把。
也许他的性格健全了,就不会这么病态地依赖萧思退了。
“……好。”或许他的病治好了,大伯就不会反对他跟萧泽了。
顾探微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被古嘉珲留在这里了。
他开始认为一切都是他的错。
没有了主心骨,他更加混乱。
古嘉珲的动作很快,第二天,顾探微就见到他这个医生朋友。
这个医生的确很好,他不像顾探微平时见的医生那么有距离感,也没有穿白大褂,也没有跟他说些很尖锐的话题,真的像是一个朋友在跟他聊天。
但是聊过之后,顾探微更加空虚。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没有再听到有关萧泽的任何消息。
虽然每天周围有许多人陪着,但顾探微仍然感觉自己孤身一人。
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想萧泽想得快疯了。
他有种真的被萧泽抛弃了的感觉。
也许他再也见不到萧泽了。
就像前世的贾贺一样。
不,这种感觉比被贾贺抛弃了的时候更惨。
他就像被勒着脖子吊在悬崖边。
顾探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来。
古嘉珲看出他的状态不对,问他怎么了,顾探微只是摇头说没什么。
医生告诉古嘉珲,这类似戒断反应,不能操之过急。
古嘉珲不放心,时时让人陪着顾探微。
顾探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想跟他说不用担心。
他还见萧泽,他不会自杀的。
可是一天,顾探微突然眼前一黑,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