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楚渊好好的跟众人说明了一下,他不是要绑这些人来当苦力,而是要招募他们做自己的工人。
他让会烧砖的人带着人制作砖窑,然后烧砖,让会雕刻手艺的人,帮自己雕刻模具。
至于他们在城门口的家眷,楚渊给出两个解决方案,要么他们把手艺教给自己手下的人,自己给他们一笔钱。
或者长期合作,他跟村长打个招呼,让他们带着家眷住到村子里来,他安排食宿,每个月给一定的工钱。
众人沉思了一会,最终选择了后者。
毕竟谁都不想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的手艺传给别人,而且楚渊开出的条件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豪华了。
他们现在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迫切的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
虽然楚渊给的工钱不是很多,但在这年景下,安排食宿还愿意给工钱的人,真的已经非常非常的良心了。
他们的心底也都觉得,这是遇到好心人了。
一切都商量好之后,楚渊去跟村长打了声招呼。
对于楚渊的提议,村长自然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毕竟自家门口还站着这么多官兵呢。
随后,楚渊一家还有那六个男人,跟着王老黑他们一起返回县城。
男人们是去接家眷,楚渊他们则是去做衣服。
这次过去,楚渊还要买一些粮回来,他家的粮已经快要吃完了,他打算给乡勇宿舍那边也买些粮送过去。
土匪们就快要打过来了,让他们多吃点,多积攒一些力气。
况且,这次土匪来袭,楚渊也不敢确定自己这边会有多少伤亡,人给自己卖命,总不能一口好的都不给人吃吧?
最初的筛选和试探也已经结束了,楚渊不会亏待了手下的人。
……
金水县,众人刚进城,便发现了城内多了很多的兵士。
这些兵士身上穿着的衣服,显然不是王老黑的手下。
“老黑兄弟,这些人是?”楚渊随口一问。
闻言,王老黑沉下了脸:“这些人是来关口换防的。”
“关口换防?”楚渊皱眉,莫不是苏沐雪的手笔?
“可是为了抵御蛮夷而来?”楚渊问。
“抵御个屁!”王老黑破口大骂:“楚大哥,你有所不知,北境那边已经开战了,这些人就是从北境那边撤回来的。”
“北境不是开战了?怎么还撤回来?”楚渊不是很理解这操作:“败军?”
“他们连败军都算不上。”王老黑一脸的轻蔑,他扫视了周围一圈,最终视线停留在一家酒馆门口。
此时一群身着盔甲的将领,簇拥着一个身穿将军铠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那人便是这次换防军的大将军,我听罗县令说,他爹是京城里的大官,本来他带军是在北境那边捞油水。
这不那边一开战,他爹就在朝廷运作,让兵部的人把他调来这边换防了。
他们都在观望北境的战事,若是战事大优,他们便带军回去,意思意思然后分一杯羹。若是战事不容乐观,他们人被调来这边换防,自然也就不用担责。
虽然我们这边贫瘠之地比不了北境那边,但他们换防的地方也是边关要塞之地。
让这群人守关我是真的不抱希望,蛮夷不来还好,若是蛮夷来了,我怕他们直接带兵跑路。他们不是我们地界的人,不会管我们地界百姓的死活的。
他们只会想方设法的保存自己的兵力,从而在朝中更具话语权。”
王老黑分析得头头是道,或者说,他已经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所以他很清楚这些人的脾性。
“楚大哥,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我现在只求蛮夷不要在这个时间点上打过来。”王老黑叹了口气。
若是蛮夷打过来,他们带兵撤了,那就真的就只剩下自己手里的五百府兵了。
本来镇守边关的那个将军,不说能力如何,但他和他手下的人都是这地界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带人跑的。
现在换了这些外人,一旦真的打起来了,情况不对他们肯定会直接跑。
他们打了,哪怕只是和蛮夷交锋一次,然后溃逃,回到京城也有借口由头,不会被重处的。
毕竟在这地界战事失利朝廷不会在乎的,因为这里早就是朝廷的弃子了。
不然他们也不会带军来这里换防。
一个个的都在算计。
楚渊陷入了沉思,继而问道:“他们这次带了多少人来换防?”
“两万人!”王老黑答。
“两万人能守关多久?”
“一个月绰绰有余,若是之前,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援军抵达了,只是现在朝廷主力都朝着北境开拔,怕是不会有援军了。”王老黑神情凝重。
人微言轻,无能为力,依旧只能祈祷蛮夷不要打过来。
可楚渊接下来的话,直接断了他的念头:“老黑兄弟,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蛮夷最近便会举兵来犯!”
闻言,王老黑有些惊愕,他不知道楚渊怎么得知这消息的,他有些怀疑的看着楚渊,最终还是选择相信。
“我知道了楚大哥,我会提前做好打算的。”王老黑一脸凝重。
王老黑借口有事便先走了,楚渊站在原地,又打量了远处的那些军人一眼。
这些人手里拿着酒壶,喝得站都站不稳了,真的很让人质疑他们的战斗力。
而且他们既然是来换防,不第一时间赶去关口,而是在城中逍遥快活,成分可想而知。
当然了,这些事不归他管,他也没有能力去管。
收回视线,楚渊带着众人去了老裁缝的铺子。
刚一进屋,楚渊就看到老裁缝一脸颓然的坐在地上,他的店铺里更是乱糟糟的。
“老板,这是?”楚渊有些诧异。
老裁缝看到楚渊到来,挤出一抹笑容,起身收拾着屋内的狼藉:“公子来了,你们先随便找地方坐,我收拾一下再来招待。”
“被抢了?”楚渊皱眉。
王老黑虽然会向这些商铺收取例钱,可同样的,他也会带人维持县城的治安,以前他可从未听说过谁家被抢了的情况。
老裁缝叹了口气:“刚我店里来了群兵爷,让我给他们做冬衣,我一提钱他们就恼了,把我店里打砸了,抢了好几匹布料就走了。
他们哪是来做衣服的啊,分明就是来抢东西的,也难为他们还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老裁缝满了苦涩,更多的是麻木和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