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背影，牧枫似是看到了小男孩一步步地成长为那道伟岸的身影。
    不知为何，在看了刚才那些画面之后，牧枫从这道背对他的身影中，感受到了一种沧桑悲凉而孤独的情感。
    从一个平凡的小男孩成长到屹立天地的巅峰大能，一路走来，至亲之人都相继离去。
    到最后，只剩他一人独存于世。
    而现在，他在孤独中走到了这个世界的巅峰，来到了路的尽头，却是发现前路被封，大道已绝。
    他孤独一生，无敌了一个时代，早已无欲无求。
    曾经他也欲要断了继续前行的念头，就此等待寿元的耗尽。
    但奈何上界大族对下位面进行掠夺，无数强者最后如同猎物一般被大族猎杀。
    他们奋起反抗，欲要登天路，突破极限，对抗不公。
    可惜，上界大族的强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到最后，整个大陆的天境强者几乎被上界大族猎杀殆尽，唯有他韩林独活了下来。
    不是上界大族放过了他，而是韩林的实力之强，致使他们也不得不放弃对其的猎杀。
    韩林不甘，他要踏过天路，进入上界，为下界死去的亿万生灵讨要一个公道。
    现在牧枫所看到的，就是韩林一人独闯天路。
    天路的尽头是一片无尽的黑暗，看不清后面是何存在，但可以感受到恐怖的力量波动，阻挡了韩林前进的道路。
    牧枫看不到韩林的正面，他想要走近，与其并肩，但身体却是动弹不得，似是被禁锢在了原地。
    只见韩林周身法则涌动，右手缓缓抬起，一指点出。
    一道指光激射而出，裹挟着恐怖的法则之力，一指威能顷刻间覆盖了整条天路。
    砰轰！
    无匹的法则威能轰击在天路尽头的无尽黑暗上，轰然炸裂，威势震荡，天路都为之颤抖。
    但在威能散尽之后，天路尽头的黑暗依旧存在。
    韩林双手缓缓抬起，一缕缕似水般的法则之力从各个方向汇聚而来。
    “小家伙，好好感受，这是水之法则的力量，虽只是一个虚拟的画面，但其中的法则之力却是真实存在的，对你领悟水之意境会有极大的帮助。”混沌吞天龙提醒道。
    牧枫神色紧然，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分神，认真用心去感受那些水之法则的力量波动。
    在韩林的身前，不断汇聚而来的水之法则力量逐渐凝聚成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蒂莲花。
    冰蒂莲花缓缓旋转，圣洁不可侵染，阵阵寒意沿着天路冻结成冰，延伸至天路尽头。
    整个天路空间被冻结了起来，就连天路尽头的那片无尽黑暗也被冰封住了。
    “这就是冰之法则的力量吗？竟恐怖如斯！”
    尽管这不过是法则凝聚韩林曾经踏天一战的虚拟画面，但那难以形容的水与冰的法则力量，却令牧枫无比的震撼惊叹。
    在法则力量面前，意境的力量就如同初生的牛犊，根本就无法比拟。
    牧枫早已领悟了冰之意境，现在又亲眼观看了天境大能运用冰之法则登天大战。
    不知不觉间，他对冰的理解又有了深一层次的感悟，这已经是超越了意境层次的感悟。
    此时的牧枫，脚下冰霜凝结，无尽的寒意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不过牧枫并没有发现自身的这些变化，所有的注意力依旧在韩林的身上。
    随着法则之力的不断汇聚，冰蒂莲花的直径已经足有丈许，阵阵恐怖的法则威能不断散发开来。
    “大道朝天，极尽元华，冰封万古，碎裂天道！”
    韩林沉声低喝，双手缓缓放开，冰蒂莲花旋转的速度逐渐加快，体积也在不断增大，朝着天路尽头的无尽黑暗缓慢飞去。
    吱吱！
    咔咔！
    冰蒂莲花所过之处，冰封的空间，片片碎落。
    那不是冰片掉落，而是整个空间结构的崩溃，一块块的空间碎片落下。
    在虚空中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幽暗口子。
    片刻之后，冰蒂莲花飞到了天路尽头，与无尽黑暗碰撞在了一起。
    没有预料中的巨响爆轰，冰蒂莲花如同一颗光芒的种子落入了黑暗之中，闪烁出熠熠光辉，成为那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光点。
    天路尽头如同无尽的黑色海洋，冰蒂莲花落入其中，显得极为的渺小。
    但那圣洁无瑕的银白光芒，却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在努力与黑暗抗争，试图驱散无尽黑暗。
    冰蒂莲花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径增大到了万丈，散发出的光芒也愈加的耀眼，圣光银白，芳华绝代绽放。
    水与冰的法则力量在这一刻被极限放大，恐怖的法则力量与隐藏在无尽黑暗中的神秘力量博弈拉扯，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水与冰的法则力量竟然达到了这种惊人的程度？”无尽黑暗中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果然当年没有将你彻底灭杀，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随即，无尽黑暗同样法则力量暴涌，无数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冰蒂莲花涌扑过去。
    极尽绽放的冰蒂莲花毫不示弱，银白色的光芒极尽绽放，光华璀璨。
    但是面对滔滔不绝的无尽黑暗力量，尽管冰蒂莲花穷尽了芳华，极致绽放，最终也没能破开黑暗，普照光明。
    在相峙了将近一刻钟之后，冰蒂莲花犹如沧海一粟，最终被如汪洋般的无尽黑暗完全吞没，天路尽头重归黑暗与沉寂。
    天路上的韩林头发已经变得雪白，伟岸的身躯也变得有些佝偻。
    整个人一下子没有了所有的精气神，就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一般。
    “小家伙，陪我这个老头喝上一杯，如何？”
    韩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几分沧桑与落寞。
    牧枫大感震惊，他原本以为这由法则之力凝聚的画面，不过是一些前尘往事的重现，无法进行对话交流。
    但现在，眼前的韩林竟然对他发出了邀请？
    “前辈，您是在跟晚辈说话吗？”
    牧枫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开口询问确认道。
    韩林没有回应牧枫，佝偻的瘦弱身躯，慢慢地朝着前方走去。
    与此同时，牧枫视野内的景象也发生了变化。
    脚下的天路变回了青石阶梯，四周出现了郁葱的绿植和参天古树。
    所有的一切，都变回了真实的场景。
    顺着青石阶梯往上望去，可以看到，一个垂暮老人坐在凉亭之下，旁边还站着一个灵巧的女子斟酌着酒。
    不过牧枫并没有从那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气息，没有修为气息，更没有生命气息。
    “难道那女子是一个活死人？”牧枫内心震惊道。
    “那女子不是生灵，而是一个器灵，就跟混沌塔灵一样。”混沌吞天龙说道。
    “器灵？”牧枫同样震惊不已。
    如果混沌吞天龙所说是真的，那这灵巧女子则是他见过的第二个器灵。
    只是他十分好奇，她的本体是一件怎样的灵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