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补完】-又在说傻话,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个吗?
说着嗔怪的话,雌狼的语气里却并没有半点责备,只有掩藏着的一点心疼和落寞:
-不过,我也不担心你以后会过不好……你答应过我的。
-嗯,带着你那份去看你没看过的风景,做你没做过的事。我答应的,不会忘。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雌狼满足又疲倦的闭上了眼,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听着妻子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微弱下去,白狼瞟了一眼放在旁边的小闹钟,爬起身,拱开门钻了出去。
还不忘贴心的把门掩好,防止香药燃烧的烟雾被带出来。
然后走到落地窗外,重新趴了下来,安静的注视着屋里的妻子。
现在给雌狼用的香炭,是陆霄和冉唯作出联合诊断后重新制作的。
下的药材的量比原先更多,香药的比例更高。
剩下的所有蛇蜕也都加进去了。
毕竟两根小辣条以后还能蜕皮很多次,但雌狼不能等。
也正是因为这样,新制成的香炭药效比之前的要更强劲,白狼这种健康的个体如果长时间的闻嗅,醉香的速度会比之前更快。
所以它只能进去陪着雌狼待一会儿,然后在感觉到香药的劲儿上来了再钻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
等完全恢复了,再重新钻进去陪雌狼待一会儿。
整个过程不能超过二十分钟。
这也是陆霄计算过,不会对白狼身体产生影响的时间。
很麻烦,而且不停的在昏昏沉沉和清醒之间反复挣扎也并不是多么舒适的事。
但白狼依旧什么都没说,而且很感恩。
对于它来说,这是陆霄又帮它从命运的手中偷到了一点和妻子相处的时间。
它已经很知足了。
-爸爸!
小步子跌跌撞撞跑起来的声音和奶声奶气的稚嫩叫声一起响起,白狼还没回过头,毛茸茸肉乎乎的一团就已经撞进了怀里。
在小狐狸精心的养育下,小家伙现在相当壮实,已经完全看不出刚被陆霄带回来的时候那副气息奄奄、皮包骨头的模样了,跑起来都带风。
往白狼怀里这么一撞,甚至能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按理说到了小狼崽子的这个月龄,父母应该早就开始教它捕猎了。
但是现在雌狼这个身体状况显然不能做到,而白狼每天除了正常的喂饱自己,顺带着给陆霄带点儿小猎物,其他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陪伴雌狼,虽说是亲儿子,也难免应对不暇。
好在家里的毛茸茸的也都很明白白狼现在的困境,小狐狸平时有空就会带着小狼崽子出去学习基本的寻找猎物的技巧。
其他的时间,现在已经不需要‘监护人’看护着的几只小雪豹也会轮流分出一只,带着两个罐罐和小狼崽子一起在据点附近觅食,教它们如何捕猎。
当初小雪豹们的捕猎也是白狼教的,现在它们又在教小狼崽子,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出一脉了。
-爸爸,雪盈姐姐和红姐姐带我抓到了好多吃的,还偷了好几个蛋,好好吃,吃得好饱。
白狼低下头,学着平时妻子拥抱孩子那样,把小狼崽子揽到自己身前的怀里,轻轻的拱了拱它的肚皮。
毛茸茸的小肚皮鼓鼓胀胀的,嘴角还粘着没有舔干净的蛋液和零星的碎蛋壳,看起来确实是吃得很开心。
-这么厉害呀?
白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末的笑意。
如果说什么现在还有什么能让它感觉到开心,那就是切实的能每一天看到儿子的成长了。
它们的孩子。
-嗯!爸爸,蛋可好吃啦,明天小红姐姐说再带我去找,我想带给妈妈吃。小白哥哥说,生病了要多吃有营养的好吃的,好得才快。
小狼崽子从白狼的怀里爬起来,颠颠跑到落地窗边,扒着玻璃几乎把自己挤扁了往里看:
-爸爸,妈妈好像在睡觉,我可以进去看看妈妈吗。
-现在不行,要明天才可以。
现在用的香药浓度对于小崽子们来说太高了,尽可能避免吸入,造成不可控的影响——这是陆霄特意叮嘱过的。
-噢……
小狼崽子有些失望的垂下头:
-我今天看到一朵好看的花,特意摘回来给妈妈的……
它看向不远处。
白狼闻言一怔,同样扭头看过去。
果然看到一旁不远处,雪盈正蹲坐在那儿,毛茸茸的脚脚边上放着一支开得很好看的野花。
-没关系,我不怕那个气味,我帮你把花拿给狼姨姨。
白狼原本想起身帮儿子把那枝野花叼进屋里去,但雪盈已经先一步叼起了那枝野花,步履轻快的跑到了屋门前,一个闪身拱了进去。
白狼想拦也没拦住,只能在屋外催促它尽快出来。
刚一钻进屋,缭绕的浓郁药香便扑面而来。
雪盈虽然逞能说自己不怕,但对这个香味也是很敏感的,只能偷偷憋着一口气,跑到雌狼的身边,把小狼崽子摘的那枝野花放在它的怀里。
然后像平时和它撒娇那样,亲一亲蹭一蹭雌狼的额头。
就在雪盈正和雌狼贴贴的时候,垂在它胸前那颗圆润饱满的珍珠吊坠摇晃着轻轻的碰触了一下雌狼干燥的鼻子。
雪盈感觉到自己的余光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它直起身子,低头看向胸前的珍珠吊坠。
一如往常。
门外的白狼催得越发急了,但雪盈这会儿心思全在胸前的吊坠上。
刚刚,它确实是,亮了一下吧?
就像是之前在核心区见到那条鱼鱼的时候一样,它亮了吧?
雪盈伸出小爪子,使劲扒了扒吊坠,它却毫无反应了。
嗯?
不对不对,刚才这颗珠子绝对亮了,它不可能看错的!
所以刚刚为什么会亮?是因为亲了狼姨姨吗?
急于验证自己的想法,雪盈毫不犹豫地又扑到了雌狼的脑袋上,一边亲一边啃,一边观察着垂下来的吊坠。
终于,在吊坠无意间再次碰撞到雌狼口鼻的瞬间,那细小又一闪而过的光再次亮了起来。
是真的!它没看错!
但还没来得及欢呼,门外的白狼已经先一步闯进来,叼着雪盈的后颈皮就把它拎了出去。
-都说了在里面待久了对身体会有影响的,本来就长不大,还想再多点什么毛病?
白狼略显不满的声音在雪盈的头顶上响了起来。
-干爹,不是,不是的,有原因的!我……
雪盈努力挣扎着,想挣脱白狼的钳制回到屋里再多碰两次,看看是不是每一次吊坠碰到雌狼的鼻子就会发光。
但小小的它实在不是白狼的‘对手’。
-好啦,你们两个去玩儿吧,别想着偷偷溜进去,我会在那儿守着的。
丢下这一句话,白狼转身就走。
雪盈还想追过去解释,但一股非常微弱又熟悉的气味钻进了它的鼻子。
它趴了下来,两只前爪捧着珍珠吊坠,凑近了不停的闻着。
和上次钻到那个很和蔼的爷爷怀里的时候一样。
珍珠上的那股鳞片的气味,又出现了。
……
“它的腿是我治好的,不过它自己也很努力。”
面对着白金狐小心翼翼探寻的目光,陆霄倒是很坦然:
“小狐狸之前被捕兽夹夹过,夹子的碎铁片留在身体里,压迫了神经,才导致它那条腿失能。
不过本质上腿的功能都还在,只是肌肉萎缩了,所以只要刺激神经,好好复健,就能恢复。”
真的是这样。
白金狐低头看着面前小盆里的肉糜,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装傻在学我同类求偶的样子,骗我到你身边去,抢我刨出来的奇怪猎物?
听到白金狐这话,陆霄一贯在它面前表现出的那副风轻云淡的长者气质突然有了点崩坏的迹象。
知道它清醒之后大概率会想起这件事,但就这么被提起来,陆霄还是有点绷不住。
偏偏白金狐并不是把它当乐子说的,语气听起来还挺认真,陆霄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嗯,当初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和小白罐罐……噢,就是你儿子长得很像。
你这种毛色的狐狸在野外不多见,但我怕认错性别,所以想引你离近点确认一下……顺便提一嘴,你挖出来的那个猎物,其实是我的工具来的。”
-这样。
白金狐眨了眨眼,瞟了一眼陆霄又移开视线:
-我就说我不会有你这种奇怪又不大好看的同类。
陆霄:……
谢谢你啊,这个形容听起来还给我留了几分薄面。
-不过你学得真的不是一般的……嗯,抽象。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求偶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
“嗯,算是吧。”
陆霄点了点头。
人类所观察到的动物行为,很多时候是带有局限性和刻板印象的。
就像不同地区的人会有不同的风俗习惯,动物们也是一样,这一点,陆霄已经在白狼那里听它讲过不少。
白金狐自己愿意开口讲给他,陆霄当然也愿意听一听、学一学。
-它……它是非常优秀的雌性,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就被它吸引住了。但是它同时也是被很多同类筛选下来的、不符合择偶条件的雌性。
因为刚洗过胃,又没吃什么东西,白金狐作为狐狸原本特别尖细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喑哑。
这个“它”,自然说的就是小狐狸了。
白金狐说小狐狸是被许多雄性狐狸筛选淘汰下来的,这一点陆霄其实并不意外。
动物,尤其是野生动物,天生的直觉和选择能力有时比人类的审视更加直接粗暴。
对于它们来说,没有什么比生存和繁衍更重要。
小狐狸漂亮的模样固然能吸引目光,但是它比一般雌性更娇小的身形、身上的旧伤、瘸掉的后腿,每一条都是它在野外生存时的弱势项。
狐狸也是一夫一妻、共同抚育幼崽的动物,选择了柔弱的雌性就等于加大了幼崽的抚养难度和自己的生存压力。
没有几个雄性会愿意做这种事。
-但是我觉得它很厉害……它身上有伤,腿也不方便,但是比我行动起来还更敏捷,抓猎物也很快……我跟了它好久。
-它真的是很不一样的雌性。
白金狐的声音像是陷入了回忆般又轻又柔:
-我们平时如果遇见走失了的同类的幼崽,大多数时间不会理会,吃力不讨好,食物短缺的时候,还会把幼崽也吃掉。
-我偷偷的跟着它,看到有找不到自己父母的幼崽跟着它,跟它要吃的。它真的就把猎物分给了那个幼崽。
陆霄了然的默默点了点头。
确实是小狐狸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和它颜色相近的同类很少会喜欢我这种颜色的,我觉得它大概也不会喜欢我,我也不敢直接冲上去,就一直跟着它。
-它很聪明,又敏锐,很快就发现我了。它问我是不是想让它做我的雌性,我说是。它又说,虽然它不如其他的雌性,但是它的要求更严格,我说没有问题。
-它要我去捕捉猎物,给它跳整晚求偶的舞,我一一照做了。有其他的雌性被吸引过来,想选择我做它们的雄性,我没有答应。
-它看到其他的雌性也不驱赶,就远远的看着我给它跳求偶的舞,一直到整片山林醒来。
-它问我,那么多被吸引过来的健壮的雌性我不要吗。我说我不要,我就想要你。它忽然就笑起来了。
-它说好。
-我好开心,我向它保证,虽然我没有其他和它相像的同类那样好看,但我一定能把它和以后我们的孩子喂饱,它可以永远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白金狐正说着,耳尖微微一动,忽然停了下来。
它听到了院子里小狐狸陪着小红罐罐打闹的时候发出的笑叫声。
“想看就去看看嘛,没关系的。”
看出白金狐的想法,陆霄主动起身推开门。
白金狐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出了门,陆霄一眼看到不远处的树下,小狐狸带着小红罐罐滚在一起,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白金狐很想凑近了去看,但是终究没敢走得太近。
背影看起来孤单又落寞。
白金狐:感觉失去全世界。
陆霄在它身旁蹲了下来,伸手帮白金狐理了理有些乱糟糟的被毛:
“你知道吗,其实它从来没觉得你不好看。”
……
本章已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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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晚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