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tangee。”明心弈扬了扬手机，“丹祺口红，奥黛丽·赫本与费雯·丽的宠儿，二战时美国销量第一的口红，也是张爱玲赚到第一笔钱后买的化妆品，不过七十年代末已经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沈子曜感觉有一种微妙的时空交错感：“民国那会儿就用maxfactor了？”
    明心弈点头：“是啊，maxfactor的中文名蜜丝佛陀就是张爱玲起的。”
    “没想到那时候也这么时尚……”沈子曜不禁感慨，随即蓦地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这女鬼是民国时的鬼？！”
    话一出口，他只觉脑中似是劈过一道电光，似是一下子涌现出许多信息，不禁脱口道：“哎哟我去！那个银行家！”
    说完他激动地看向众人，却见大家面色各异，他心思一转，顿时也反应了过来，不由悚然一惊：“等等！我怎么才想起来？刚才好像完全忘了这事……”
    “这就是被我们忘了的线索。”夏楚萌秀眉紧蹙，沉声道，“当我们确定有女鬼的时候，结合曾两次出现的旗袍女，本该第一时间就想到惨死在此地的顾峻臣一家，然而我们却都像是失忆了一样，谁都没想起这件事。”
    明心弈一手伸进衣兜，轻轻摩挲着毛绒玩偶，轻声道：“确切地说，是我们的记忆也鬼打墙了。”
    韩驰脸色十分难看：“连我们的记忆也能操控么？”
    明心弈想了想，方才摇了摇头：“应该也不算，我自己的感觉是，每次思路要往那个路径去的时候，注意力就会不由自主被引开，转到其它方向去，更像是一种障眼法。”说着她朝面前摆着的一溜民国时尚用品点了点下巴，“一旦路径之间强有力的联系建立，障眼法自然就破了。”
    闻言韩驰神色稍缓，其他人也明显松了口气，随时面对鬼上身的威胁就够可怕了，如果鬼没上身就能控制记忆，那简直不给人活路。
    不过韩驰的疑问并没有减少：“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出她死亡的真相么？为什么反而要给我们制造阻碍？”
    明心弈依旧是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顿了顿她又道：“说起来，来时路上的鬼打墙不也很奇怪么？”
    “对啊！”夏楚萌眼前一亮，“她这么着急找人来替自己平冤昭雪，为什么还要鬼打墙来延缓我们的到来？”
    “嘶……”沈子曜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做事前后矛盾……难不成这鬼也会得精神病？”
    明心弈耸了耸肩：“我们甚至不能确定，究竟有几个鬼，毕竟那场火灾里，一共死了六个人。”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韩驰看向沈子曜，问道：“除了顾峻臣夫妻，另外四个死者都是什么人？”
    沈子曜顿时张口结舌：“啊？这……就是仆人什么的……我，我也不清楚啊……”
    感觉到周身气压骤降，韩驰脸上似乎明明白白写着“我要你有何用”几个大字，沈子曜轻咳一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嘟囔道：“这也不能怪我啊，我也就是听我妈说了几嘴，能记住这些已经不错了……”
    夏楚萌忙掏出手机：“我上网搜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信息。”
    沈子曜却摇了摇头：“估计搜不到，我们能了解这么多完全是巧合，顾峻臣的第二任妻子薛润云后来带着两个孩子移居美国，其中小儿子的小女儿刚好和我妈妈是大学同学，我妈妈听她说了很多家族往事，觉得很有意思就一直记在心里。”
    “等到我爸拿下这块地，听说了这块地之前的一些故事之后，我妈妈就觉得似曾相识，后来想起老同学当年所说，还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赶紧联系上她，结果还真就这么巧！后来我妈妈还陪她来这里凭吊过她爷爷，顾峻臣的日记也是她给的，想让我妈妈帮忙在国内出版。”
    众人听得咋舌，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渊源，安凌挠了挠头，有些疑惑：“顾峻臣和薛润云不是离婚了么？为什么他的日记会在她那里？”
    沈子曜“嗨”了一声：“他的第三任妻子龚莹和他一起身亡，两人又没孩子，那他的遗产继承人就只剩和薛润云生的两个孩子啊，除了最后那本被带来别墅的日记，其它的自然都到孩子手里了。”
    “对哦。”安凌不好意思地继续挠头，又道：“说起来，那个女鬼应该就是龚莹吧？她上了赵瑜亮的身都还能有那么高雅的气质，不可能是仆人啊……”
    夏楚萌也点头道：“的确，这龙凤呈祥的楠木箱子一看就是陪嫁，无论里面这些金银珠宝是私房嫁妆还是共同财产，其拥有者只可能是这家主人。”说着又无奈地晃了晃手机：“能找到的关于那场火灾的资料基本都是一句话：顾氏主仆一共六人陨命。”
    明心弈：“不奇怪，那样的乱世，人死了就死了，如果顾峻臣只是个平头百姓，连这一句话的记录都不会留下。”
    沈子矅往沙发上一靠，轻松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找出了女鬼的真实身份，这就算是达成了她的愿望吧？哎你们觉不觉得，就算有好几个鬼，她应该也是最强的那个，毕竟其它鬼只敢暗中捣乱，只有她到台前直接和我们battle。”
    安凌顿时眼前一亮：“这么说，她能压制住别的鬼？那只要我们替她昭雪，她是不是还能保护我们？”
    他的高兴还没持续三秒，耳畔便响起了明心弈那宛若恶魔低语的声音：“也说不定她真的是精神病，比如人格、哦不鬼格分裂什么的……”
    沈子曜倚靠在沙发上的脊背一僵，瞪大了眼睛道：“不会吧？那我们就算帮了她，结果她出现的是另一个人格，是不是还是要杀我们？”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出声反驳，现在的状况确实扑朔迷离，大家此前也从没见过鬼，虽然鬼格分裂这个猜测听着很不靠谱，但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