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卿颜想出来被兰草挡了回去。
“是狼!狼来了!快来人啊!保护小姐。”
平时看兰草文文弱弱的,叫起来嗓门那叫一个大。
易卿颜捂着耳朵侧身绕过兰草,抬眸远眺,朦胧间能看清一只狼形轮廓站在野地里一动不动。
那狼一见到易卿颜,喉管里发出欢愉的啊呜声。
易卿颜默默收起握在手心里的皂荚刺,叫得那么憨傻,除了大黑狗还能是谁。
与此同时,反应最快的易廷佑从第二列马车上蹿下,纵身挡在易卿颜身前。
“阿颜,快上马车。”
看不出来平时吊儿郎当的二哥,关键时刻倒有几分孤胆英雄的气魄。
易卿颜刚想开口,一个十七八岁体格高大的护院也飞奔过来,将易卿颜和易廷佑牢牢挡在身后。
“二少爷,先带小姐走。”
外面的喧哗同样惊动了睡意正浓的云氏。她跌跌撞撞下了马车,惊魂未定一把将易卿颜抱进怀里。
“娘,快带着阿颜上车。”
云氏舍不得手里的小女儿,又放心不下次子,腾出手去拽易廷佑的衣摆。
“廷佑,你下来做什么,快跟娘上车。
车队后面跟着的十几个护院后知后觉,也朝这边跑来。
这届护卫真是带不动,不是武力不行就是姗姗来迟,毫无防范意识。
正当众人乱成一锅粥,易卿颜扶额,硬从云氏身上爬下来,甜糯的童音敲在在场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它就是救我的那头大狼。”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云氏面上恢复了一丝血色,见易卿颜想要过去,不放心地拉住她。
易卿颜回头,甜甜一笑,“娘,它对女儿有恩。不会害我的。”
“阿颜,二哥陪你一起。”易廷佑快走两步,走在最前。
云氏拗不过兄妹两人,示意护院跟上,自己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两人。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易卿颜的一句话稍缓。虽然对这头狼已有耳闻,但大家依旧神经紧绷,唯恐出现狼群,毕竟狼很少单独行动。
大黑狗才不管众人反应,眼里只有易卿颜,见她过来,它撒开蹄子狂奔过去。
一到跟前,脑袋往她手边拱了拱,又摇起尾巴绕着她转了几圈。
云氏见这头黑狼虽然高大凶猛,但对易卿颜很是亲昵,心里顿时松快下来,放下紧捏着帕子的手。
“颜儿,长话短说,道个别便回吧。”
大黑狗乖乖站在易卿颜身侧,歪着脑袋盯向云氏,一副别想赶我走的神情。
易卿颜凑近它耳朵,“是你主子叫你来的?”
大黑狗点头。
看来少年跟她一起出山了,可为何自己不来找她?
“你主子知道毒菇可以治他的病了?”
大黑狗又点头,还用狗头蹭她的手。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快回去吧。”
易卿颜起身,大黑狗咬住她的裙摆。说好带老子吃香的喝辣的,拍拍屁股不认账,做个人吧。
看着大黑狗一对委屈汪汪的狗眼,笑,“你主子叫你跟着我?”
大黑狗啊呜两声应了。要不然呢?要不是主子托付,给它一万个狗胆也不敢随便跟人走。
“阿颜,交代完就上车吧。”
易卿颜回头看向云氏,“娘,大狼无处可去,我可以养它吗?”
畜生毕竟是畜生,野性难驯,伤到人可怎么办,云氏刚想拒绝。易廷佑从刚才的紧张到两眼发光,忙拉住要开口的云氏。
“娘,这头狼救了阿颜的命,养着是应该的。我们全家都要谢谢它。”
大黑狗才不管他们如何讨论,只管跟紧了易卿颜。反正主子让它跟着小团子,躺赢,谁赶也不走。
云氏无奈,禁不住一双儿女的软磨硬泡,终是点头。
易卿颜摸着它的狗脑袋,“以后跟着我,总得有个名字,就叫你煤球吧。”
大黑狗狗脸立即耷拉下来,现在取名字都这么随意吗。
人家有名字,人家叫赤焰。
到了云崆县城已是丑时,城门未开,附近又没有客栈。人和马都累惨了,只能在原地整顿休息。
易卿颜睡了一路,此时倒是格外清醒。见云氏终于合眼睡下,蹑手蹑脚准备下马车。
兰草揉了揉眼睛,迷糊出声。
“小姐可是要如厕?奴婢这就去准备。”
老实睡觉不香吗,怎么老盯着她的泌尿系统不放。
易卿颜不让她起来,压着嗓子。
“不用你。我去找煤球。”
“可是。”
“没什么可是。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安全着呢。”
易卿颜下了马车,听到动静的煤球迎了上来。
兰草透过车窗,看见几个护院正围坐在篝火边,这才放宽心。
遥遥望去,城楼屋檐下随风摇曳着几盏红灯笼。两个执勤的守城兵倚在廊柱下打盹。
易卿颜收回视线,转脸看向一脸肃穆看向城楼的煤球。
“你主子为什么叫你跟着我?”
这问题问得易卿颜自己都觉得很无脑,它要是能回答得上来,它就不叫狗了。
也罢,养它,好歹能当个背锅侠。
大黑狗却是一脸荣光地看着她。
易卿颜一转身,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她有点印象,就是挡在她和易廷佑身前的那个护院。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小的叫齐川。”
机灵,忠心,话不多,在一众护院里头还算能入得了眼的。
“回去歇着吧。不用跟着。”
初冬的夜有些寒凉,易卿颜带着大黑狗绕着城墙溜了一圈,小手已经冰冷。
“外面冷,去二哥马车上待着。”
话音刚落,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片刻功夫就到了跟前。
前头四匹高头大马开路,紧跟一辆豪华马车,最后八匹大马断尾,直直朝着城门奔去,丝毫不见减速。
易卿颜连忙拉着大黑狗躲在暗处。
“开城门!”
守城兵被人打断美梦,从城墙里伸出脑袋,破口大骂。
“大半夜的,哪个不长眼的找死?燕璃国国律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第一次,老子好心给你个警告,再不安分,别怪老子给你射成马蜂窝。”
城门下,喊话的侍卫青筋暴起,强压怒意举起令牌,“替丞相办差,快开城门。”
守城兵瞥了一眼那人手中的丞相令牌,丞相那不是县太爷的老师嘛。
只是他也不能违背燕璃国律法私自将人放进来,那可是要和叛国同论的重罪。斩首事小,连累一家老小事大。
守城兵立即换上一张谄媚的脸。
“不是小的不开,实在国律难为。城门关闭后,不是皇差,一律禁止开城门,望几位大人见谅。劳烦几位大人原地休息几个时辰,天一亮小的保准第一时间开城门。”
那侍卫正要发作,从马车里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
“来人,给我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