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长话短说,我们这次也是请了假抽空过来,实验马上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我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了。
妈妈相信你可以照顾好自己,想我们了可以给我们写信,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多听听你欢欢姐的意见。”南笙不舍的嘱咐道。
“你们过年也不能回来了吗?”明如雪闻言顿时委屈到不行,刚刚擦干的眼泪又开始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她最怕每年过年了,别人家都是欢声笑语,只有她形单影只,在国外的时候还好,没有那种气氛,现在回国了也要这样,她实在忍不住。
女儿的哭声像一根根针扎在南笙的心上,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连陪女儿过年都做不到。
明城也心酸的红了眼眶,作为父亲,他亏欠女儿良多,连给自己找个借口,安慰安慰孩子的话都说不出口。
明如雪嚎啕大哭了大概两分钟左右,自己从南笙的肩膀上爬起来擦干眼泪,她已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了。
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们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今年过年我可不是一个人,还有兰亭和欢欢姐,洛柠姐,大宝,贝贝,悠然好多好多好人陪着我呢!
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忙起来就忘记吃饭。”
小的时候,每次父母离开,她总是哭着闹着,抱着腿不让走,心情会低落很多天。
但是现在她已经可以快速的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不让他们担心。
虽然他们不是最好的爸爸妈妈,但是他们的研究会帮助无数人挺起脊梁,她心底是为他们感到骄傲的,甚至希望自己以后可以成为他们。
明城上前给了女儿一个爱的抱抱:“乖。”
三人的聊天告一段落。
南笙特意把顾清欢单独叫过来。
“欢欢,你妈妈她还好吗?”
“承蒙阿姨惦记,日子还过得去。”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顾清欢也不想提,没有任何意义。
“清欢,阿姨知道你外祖父还有舅舅母亲他们现在过的非常煎熬,但是请你相信阿姨,曙光马上就要来到,让他们再坚持一下。
等时机已到,我们会帮忙操作平反的事情,到时候你们就能一家团聚了。”南笙不能说太多,就只能这样隐晦的提醒。
顾清欢是知道的,钟家根本没有什么错,只是当时的立场下,高级知识分子都是有罪的,所以才遭此横祸。
用真心换真心,明家能为他们的事情操心,顾清欢心里也挺感动的。
“谢谢阿姨,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说什么麻烦,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要说麻烦也是我们麻烦你才对,你对雪儿的照顾,让我们两个做父母的无地自容。
对了,这里有三千块钱,我过来的时候临时取了点,你先拿着花。”南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钱不由分说的塞进顾清欢怀里。
钟家之前抄家了,她想着顾清欢一个姑娘养家也不容易,所以才给的钱。
“不不不,阿姨,我有钱花的,这钱我不能收。”顾清欢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赶紧还回去。
“你必须收!欢欢,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心疼你养家糊口不容易。
你看你房租也不收,还供雪儿吃喝,我跟你叔叔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也帮不上忙,只能给点钱,希望你们能过得更舒服一些。
你妈妈从前也是这样,温温柔柔的,你跟她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们明家欠你们的,还也还不清。”
南笙说的情真意切,眼角还有泪珠滑落,顾清欢只能依了她收下这笔钱。
“这就对了!”
顾清欢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们先走了,如雪就交给你了,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教育。”南笙看了眼手上的表说道。
“如雪很乖,没让我操心过,还经常帮我带孩子,你们放心吧!”
两人跟明如雪道别后就离开了。
顾清欢给他们装了几个自己早上做的花卷,一盒夏莲做的糕点,还有老几样,东北的松子、榛子、山核桃、红枣、榛蘑等。
之所以每次送人都是这些,除了这些东西空间里最多,不容易出错,更因为它们都是经过灵泉水滋养的,吃了对人好,相当于送灵泉水了。
明如雪站在二楼的窗户跟前,看着他们的车走远了,才收回目光,然后把自己关在屋里悄悄哭了一场。
直到兰亭回来,她才重新开心起来。
中午肖卓那边就带来了好消息。
顾清欢暂时还没给家里装电话,主打一个该省省该花花,主要用不上,装了也白装,浪费钱,现在私人电话可不便宜呢,所以肖卓是开车过来通知的。
“那架钢琴现在一千五,你要吗?要的话下午就去提货?”肖卓言简意赅的说。
“要!要!”一千五的雅马哈,这个价格算是打骨折了,要知道它可是能用几十百年的好东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跟着肖卓到了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提货。
肖卓已经很靠谱的找了一个大货车来运输,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搬运工,只等她给钱就可以搬走了。
当然,还是要先检查一下货。
顾清欢自己是不懂琴的,也没机会接触这么高雅的东西,但原身从小跟在表姐钟洛柠身边,耳濡目染还是懂一点的。
于是她上下检查了一番,发现这架琴似乎就没用几次,崭新崭新的,一千五到手简直是捡了大便宜好嘛?
这时候她并不知道有人已经帮忙付了一半的钱,心里暗暗窃喜中。
她检查的时候,旁边的磊子一直跟肖卓挤眉弄眼。
好哇,就说肖卓这厮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原来是想钓小美人儿啊。
不过有一说一,真是超级正点一女的,难怪肖卓都动心了。
磊子心里暗暗意淫着。
肖卓懒得搭理他,心里想着钟洛柠会不会喜欢这架钢琴,听说她以前是钢琴老师,应该对琴很有研究吧!
其实他想找更好的琴也不是找不到,但是又担心顾清欢的经济能力负担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
顾清欢对这架琴超级满意,当场掏出一千五给钱拿下。
肖卓已经把剩下的一千五补上了。
几个工人开始用废旧的棉袄开始包裹琴身,准备抬上车。
磊子挤眉弄眼的让肖卓介绍一下,被肖卓一把拍飞,太聒噪。
这架钢琴好不容易才被运到小洋楼,最后安置在一楼大厅里。
顾清欢全程瞒着钟洛柠的,当她下楼看到这架钢琴时,整个人愣住了。
曾经钢琴是她生活的全部,也曾有过梦想,自己能成为钢琴大师,留下经典永恒的乐曲。
后来,生活只剩下一地鸡毛,柴米油盐磨光了她的激情,麻木,行尸走肉。
她已经有好多年不曾碰过钢琴了,像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现在再次看到这个老伙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仿佛在鼓励她试试。
钟洛柠缓缓上前,手指划过琴身,感受到真实的触感,然后坐下来。
一曲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倾泻而出。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钢琴,甚至于忘了怎么弹琴,可是当她坐在这里,那些所有消失的东西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子里,一切如此丝滑,仿佛刻在dna里。
多年前,她其实并不懂得欣赏这首曲子,也不能很好的理解和诠释它,但当她趟过了生活带给她的这些痛苦和磨难以后,再回首,却突然爱上了这首曲子,也有属于自己对它的深刻理解。
开头那激昂的音乐喷薄而出,让人心灵为之一颤,就像滚滚的历史巨轮的滚动,就像生命力被死神扼住喉咙一般,就像十二级的风暴袭来!让人吓得心惊肉跳。
音乐是没有壁垒的,它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禁不住为之震动!
慢慢的,到了音乐舒缓的地方,让人在振颤中舒缓下来,在激昂的音乐中缓了一口气,仿佛是生命已到最后,人的气息只有那么一口似的。
那是悲哀的鸣叫,那是一棵伟岸的大树枯萎的只剩下残枝一般,那是痛苦的哀伤!
紧接着,生命的顽强体现出来!我不能向命运低头!我不能屈服于命运!我要战斗,战胜命运!我要战斗,我不是命运的奴隶!我就是我!我能忍受挫折,我能与你抗争,我就是我!
“我要卡住命运的咽喉,它决不能把我完全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