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丽婉打算去西域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宫这地方,密不透风那就是个笑话。第一时间有反应的,既不是朝臣,也不是宫外。是大安宫!清晨,二凤火急火燎的从大安宫杀到太极宫!
“恭迎太上皇莅临!!——————”
立政殿外,二凤闪亮登场!身后随侍浩浩荡荡,不知道还以为二凤又要御驾亲征呢!
“丽婉丫头可在?”
“回禀太上皇,皇后娘娘正在殿内。”
“速速通禀,就说他爹,找她商量一些事情。”
“...是,奴婢遵旨。”
宦官也是一阵无奈,这是闹的哪一出啊?二凤如今也有考量了,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嘛。以前两孩子还是太子和太子妃,他是皇帝至高无上。如今不一样了,俩孩子都是正宗的皇帝和皇后了,二凤该遵守的宫廷礼制也要遵守,不能乱了礼法。何况,这是自己儿媳的寝宫?以前郑丽婉是在东宫书房,这里可不是了。
郑丽婉走出殿外来到二凤面前屈膝行礼:“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寿无疆。”
“行了行了...丽婉,为父今日唐突来此,实乃有一事相求啊!”
郑丽婉一脸狐疑:“???父皇,您若有吩咐,儿臣岂有不遵之理?”
“别别别...那啥...朕昨日听闻,你要去西域?”
郑丽婉一愣,随即看着二凤那有些躲闪的目光,瞬间了然于心。
“咳咳...父皇,您老人家找错人了。”
“哎哎哎...别别别啊!丫头,为父就是知道那小子不会放人的,于情于理朕都不占理,所以才来找你啊。你想想法子,为父、你母后、杨妃我们仨,就带我们仨就行。”
郑丽婉顿感一阵头疼:“父皇,入殿详聊吧。”
“哎哎哎...听你的听你的。”
二凤如今这性情可谓变的彻底,平日里几乎看不到过去的皇帝作风了。无它,退休了,放开了,玩脱了。郑丽婉越来越像长孙皇后了,二凤难免有些下意识的举止。唐初惧内,此乃常情,诸位看官,勿惊且坐。
殿内,二凤和郑丽婉隔桌而坐。二凤挂着一脸笑意,这尼玛直接从第一步就堵住了郑丽婉的回绝之意。你爹,挂着笑脸找你帮忙,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你爹?所以说,咱们二凤呐,是会做人的!
郑丽婉双手握着茶杯:“母后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你母后知道了,朕还能跑你这里来?”
“...一力破万法,若是母后答应...”
二凤点头:“对对对...若是观音婢答应,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长孙皇后答应了,李承乾就答应了,前后递进关系。长孙皇后开口,李承乾阻拦不了。你妈终究是你妈!一家之母的威严和血脉压制,了解一下?
郑丽婉:“所以呢,父皇可有良策?能够劝动母后答应?”
二凤直摇头:“所以才来找丫头你啊。”
郑丽婉:“...杨妃娘娘可以拿来当做借口,加上恪弟那里,母后应该就不会拒绝了。问题就在于,母后与儿臣走后,这皇宫内务交给谁妥当?”
二凤摸着下巴,灵机一动:“中山王妃!”
郑丽婉思索片刻:“嗯...也行吧。”
金德曼虽然不清楚皇宫内务,但下面有人啊,不懂的直接问殿中省和内侍省就完了。经验?人家一国女王,她缺管理统筹的经验吗?!满级max啊!所以,郑丽婉才会认同,因为没问题啊。身份?云琅他亲妈,这资格够不够?还退位了!过去的大唐恩人,如今的长乐宫之主!名气和能力,都有了,哪里不妥当?
郑丽婉:“父皇找杨妃娘娘商议,之后再找母后。儿臣去长乐宫,找王妃商议。”
二凤张了张嘴:“...那啥,要不...丽婉,咱们仨一起去找观音婢吧。”
郑丽婉看了看二凤,突然发现此时此刻的二凤像极了李承乾。亲父子啊,一模一样!
“父皇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得勒!为父先走了,丫头你快点啊。”
二凤顿时如鱼得水、春风得意,走起路来那叫一个胸有成竹、昂首挺胸!一溜烟的功夫,茶都没喝一口,直接就跑了。
郑丽婉对此能说什么?你爹终究是你爹。为此,郑丽婉转而去了长乐宫。长乐宫,堪比太极殿的规模了,金德曼带着李德志母子俩住在这里,倒也清净。
春季初,长乐宫的梨园内春意盎然、万物复苏,虽有清冷但也胜在景色怡然。李德志在一旁放着风筝,金德曼则是在一旁的亭下品茶,褪去了往日的王袍,着上红绿宫装,尽显贵妃之姿。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金德曼对此笑了笑:“嗯。”
很明显,金德曼没打算起身相迎的打算。倒也不是说金德曼不服郑丽婉,而是没必要。她有属于自己的傲骨,身为一国女王的傲骨和高傲。郑丽婉,也压根不会对金德曼要求什么正侧尊卑。她们俩,更多就是一种谈得来关系,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
金德曼侧目迎面走来的郑丽婉:“稀客来了。”
郑丽婉笑而不语,来到一旁落座。金德曼为她倒上一杯清茶,郑丽婉也不客气,欣然笑纳,回味了一番茶中玄妙。
“不似中原茶叶。”
“新罗的,昔日带来了一些。”
“挺不错的,择日可以让人推广一下新罗的茶叶。”
金德曼笑而不语,这些事情金德曼不在乎,跟她没关系。金德曼来长安,就是享受岁月静好和余下时光的。
“本宫打算带云琅去一趟西域,你认为呢?”
“你是他母后,他的学业和成长,你本就具备充足的发言权,因此朕没有理由拒绝。”
“父皇老人家也是不消停。”
金德曼也是一颗玲珑心,瞬间领悟前后因果,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我把左右凤仪留下,有问题就找殿中省和内侍省便是。要叮嘱的不多,主要是军区的后勤这一块,还有来自市产监的外贸申请。”
“嗯,外贸方面让市产监提议吧,朕就折中决定便是了。”
“有劳了。你放心,明年夏季怎么都会回来的。”
“好。朕走后,云琅只能让你费心了。”
“多的不敢说,但云琅不会被深宫影响太深。至于云琅的路,他已经铺好了。如今看来,云琅去新罗才是最好的。”
“是啊。云琅回新罗,此生无恙了。只是可惜,朕与云琅隔天一方了。”
“孩子总要长大的,你也不能把云琅捆的太紧了。”
“哼哼...你说的倒是轻松,毕竟你这性子就这样。可惜,朕终究是一介凡人,也有割舍不掉的七情六欲。”
“...本宫入世这么些年,要说一点因果都不沾染却也不现实。本宫时常会想,他日目睹与他天人两隔,不晓得这心中可会有一丝波澜。”
金德曼抬眸看向郑丽婉,郑丽婉一如既往,那双深眸宛若潭水,终日波澜不惊、毫无变化。偏偏这样的她,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朕的看法,你会的。”
“哼哼...说的好似你经历的很多似地。”
郑丽婉起身:“行了,本宫不打扰你了。”
“嗯,慢走。”
郑丽婉来了,金德曼不迎,郑丽婉走了,金德曼不送。这两位承明朝的后宫角色,要说关系和睦不至于,但要说相互计较也不存在。只能说,郑丽婉和金德曼,都希望平平淡淡,各做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她们两人的默契。
李德志小跑过来:“母妃,儿臣听闻母后来了?”
“嗯,刚走。”
“母后都不跟我打个招呼。”
“放心,你母后要带你去西域,犯不着今天和你打招呼。”
“西域?母妃您去吗?”
“我不去了。路上,多看多问,犹豫不决找你母后,万事听你母后的。”
“孩儿谨记母妃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