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瑶看到伯母不好看的脸色,她忍不住心里一紧,从前,每次去谢家时,伯母都会拿出好吃的,握着手迎她进去。
可现在却如此严厉。
她离开盛京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小声道:“伯母,您生气了吗?都是瑶瑶不好。”
谢母叹了口气,她是看着周瑶长大的,是个好姑娘,当初,谢家如日中天,周家也在盛京,周家人还开过玩笑。
说要把周瑶嫁给烐儿。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所以周瑶就觉得她一定会嫁给谢烐,可周家离开盛京,他们鲜少联系,这事就谈了下去,再加上烐儿身体不好,周家或许也不愿意让周瑶嫁过来。
院子人多嘴杂。
两人移步到了谢母的屋里。
“瑶瑶,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希望你过的好,你是个好姑娘,烐儿已经成婚了,以你的身世,定能找一个如意郎君。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姑娘脸皮薄,她不能直接明说,可两人无缘无分,执念太深,害人害己。
如意郎君?
周瑶明白,可在她心中,烐哥哥就是她的如意郎君,她忘不了少年情谊,在她心里只有烐哥哥像个男人。
其他人都是歪瓜裂枣。
她跪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恳求道:“伯母,您最疼我了,母亲打我,也是您维护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瑶瑶嫁给烐哥哥吧,哪怕做妾!”
谢母弯腰想要将她扶起,却根本拉不动。
她坐在圆凳上,再次解释道:“瑶瑶,你也清楚烐儿的脾气,他不会纳妾的,霜儿也会生气的。”
“可我是真心喜欢烐哥哥的,伯母,您看。”周瑶慌乱得去找证据,指着贝玉手里的粥,又伸出胳膊,“我天还没亮就给烐哥哥去煲粥,胳膊还受伤了。”
见此,谢母摇摇头。
“瑶瑶,很感谢你为烐儿做的一切,但很抱歉,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
“那时霜呢?伯母很满意吗?她做的比我好吗?”周瑶声音尖锐,不停地反问道。
她任由眼泪往下流。
谁也不明白,她的心里有多么的痛。
谢母摇摇头,回忆道:“你为烐儿早起煲粥,那是有心了,可霜儿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分我们吃食,那无疑是雪中送炭,救命之恩,你胳膊烫伤了,你可知,霜儿为我们卖过命,浑身是血。”
她眼前浮现出。
逃离官兵那天,霜儿就好像是一个女战神,在敌人面前来去自如,身上的鲜血就像是雨水,身上的伤痕也不计其数。
周瑶愣了一瞬,她根本不信。
“时霜就是一个废物庶女,她怎么可能这么厉害?伯母,她不是时霜,你们被骗了。”
“如果真被骗,我们愿意活在这梦境里。”
谢母认认真真地道。
在这里,她过得开心,舒服。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阿谀奉承,平等、自由,她可以跟儿子和儿媳喝喝茶,可以跟栀子谈谈心,甚至,还能跟林婶学学做点心。
就连将军,都多了笑容。
周瑶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伯母跟烐哥哥这么喜欢时霜?那个狐狸精!真是该死!
忽然,她瞥见院子里的一道身影,声音变软道:“伯母,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有了儿媳会忘记我们的感情,忘记我的好吗?”
谢母松了口气,终于想明白了。
她点头,亲昵地将周瑶扶起来,“我当然会记得,多亏了你来报信,才救了烐儿的命,只要你与霜儿好好的,我们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呵呵。
周瑶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如果她不跟时霜好,那感情就会变?
她依偎在谢母的怀里。
像是女儿对着母亲在撒娇,“那在伯母心里,是瑶瑶重要,还是时霜重要呢?”
门外。
时霜:嗯??
她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周瑶耍阴谋诡计,这种小儿科争风吃醋的计谋,在她面前耍?不过,这确实是百试百灵。
但她知道谢母对她就够了。
周瑶嘴角勾起,朝时霜挑衅般的瞪了瞪眼睛。
谢母轻咳一声,略有尴尬。
“霜儿是我家人,家人很重要,我看你长大,也希望你好。”
她略显局促,这个问题很尴尬,她想一碗水端平,可还是不自觉地偏向了霜儿,果然,她已经从心里认定霜儿了。
人的情感,是有倾向性的。
周瑶愣住了。
时霜做了个鬼脸。
周瑶强忍着生气,扯出一抹假笑,问:“伯母,如果烐哥哥,没有娶时霜,您会让我当您的儿媳吗?”
“这、这要看烐儿自己的选择了。”谢母觉得很奇怪,她松开周瑶,朝门口看去,刚好看到霜儿。
顿时,她心口一颤,整个人头皮发麻。
!!!!!!
她明白了,周瑶是故意问出这些比较的问题,想要将她推进坑里,霜儿就在门口,但凡她说出一个字不利于霜儿,就遭了。
谢母忙走过去,握住儿媳的手,额头渗出冷汗,“霜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有一事,想跟母亲说。”时霜笑道。
她用手帕,轻轻擦拭谢母额头上的汗水,周瑶这一计谋,当真是歹毒,婆媳关系本就不牢固,就算她不生气,婆母也要内疚死。
谢母笑里面多了一丝谨慎,她牵着儿媳的手来到屋里。
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周瑶。
“霜儿,坐下说。”
“我们打听到母亲的贴身侍女了,已经派人赎回来了,现在正在路上呢。”时霜也懒得搭理周瑶,她神情自若道。
谢母双手合十,眼底跳跃着星光。
她感谢道:“霜儿,谢谢你,那俩丫头,自幼就跟着我,抄家那日,就失去了联系,我还以为……”
“她们一切安好。”因为栀子,时霜明白了什么是主仆情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瑶眼神里充满了妒忌,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将她这几年的坚持统统否定。
她满眼恨意,盯着两人好到爆的婆媳情,她紧咬下唇,跪在地上,抬眼祈求道。
“时霜,我求求你,让我嫁给烐哥哥吧,做妾也行。”
两人吓了一跳,忙起身。
谢母缓过来,她皱起眉头,语气有一丝着急,“瑶瑶,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时霜抿嘴,道:“谢烐答应过我,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你对感情忠贞,我敬佩你,可你若是太疯狂,我只能劝你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