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不敢出声,只有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和陈富贵的大嗓门。
啪啪啪!
几声不合时宜的巴掌声传来。
他们都像是见了鬼似的,看向正在鼓掌的时霜,谢母赶紧拉住儿媳,“时霜,你…你这是干什么?”
“一会儿,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回来。”
时霜附耳交代道。
正当谢母愣神之际,陈富贵已经看过来了。
“谁!谁在鼓掌!老子砍死你!”
时霜缓缓走出,她轻笑一声:“当然是我了。”
“时霜!”谢烐心里一颤,他对上人儿不畏惧的眼神,摇摇头,“不可。”
时霜侧眸,忍不住逗弄他道:“我死了,你可不能再娶哦!”
谢烐欲再开口,可是时霜已经走过去了。
他紧握双拳,直勾勾盯着时霜的背影,他嗓音沙哑,低沉道。
“谢言,一会儿,把我放下,我拖住陈富贵,你带着时霜和母亲走,知道吗?”
“大哥…我…我知道了。”谢言不能拒绝,他双眼含泪,紧咬后牙,他真没用,保护不了大哥。
陈富贵讥讽道:“时霜,我本来想对你客气点,现在你要是不给我说出个原因,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扒光你的衣裳!”
“呵!”时霜冷笑一声,“狗官!”
陈富贵脸色陡然一变,他的声音变得尖锐:“你说什么!?”
时霜扶起村长,将锄头丢在村长的面前。
她双眸清澈,看向陈富贵道。
“欺男霸女,贪财好色,无恶不作,你不是狗官谁是!?”
“把她给我抓起来!”陈富贵一声令下。
官兵朝时霜涌来。
老管家察觉不妙,他挣脱开束缚,推开看守的官兵喊道。
“狗官!你爷爷我来了!”
他冲上前,全然不顾身上的伤。
时霜踹开几个官兵,她冷冷地看向十几个村民,“利器就在眼前,为何不拼一把?”
村长浑身一颤,看着锄头,他咬牙。
“这群狗官!莲儿,去报仇!”
孔莲儿拿起锄头,看向正在厮杀中的时霜,眼底泛起锋芒。
她咬牙,朝狗官砍去。
“我杀了你们!”
谢烐喊道:“谢言!快去!”
谢母死死护着儿子,她看向一旁的树,“我背你过去。”
“母亲。”谢烐抓住谢母的衣袖,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你快逃,不要再管孩儿了,你跟着谢言去找父亲。”
谢母摇头,满眼泪水。
“不,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弃你不顾,苟活呢?那还是一个母亲吗?”
谢烐挥手杀死一个官兵,他苦笑道:“你再与父亲生一个,总比我强,或者,你收谢言为养子,他能跑也忠心,母亲,孩儿双腿有疾,不能跪地谢您生养之恩,还请母亲快跑!”
谢母早已哭成泪人。
她擦干眼泪,想起儿媳的话,身上充满了力量,她背起儿子,拼命跑到了树后。
“谢烐,母亲只说一遍。
无论你什么样,都是我的好儿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时霜和谢言,我们去找你父亲,一家人团聚!就算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谢烐低头,他思忖了一会儿,转头。
官兵正死死围着时霜,可没有人伤得了她,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女,正在打破囹圄。
“时霜…”
他喃喃道。
时霜一眼就看到拿着石头狠狠地朝官兵敲的婆婆,“这么猛?不愧是将军夫人啊。”
她走过去,跟栀子和谢母汇合。
谢言杀红了眼,他只有一个想法,打死他们,保护家人!
“啊啊啊啊!”
“谢言,他已经死了。”谢母赶紧拽起发狂的侄子。
谢烐坐在树下,所有人都在帮忙,他目光扫视二房和三房,眼底泛起讥讽。
“呵,苟且偷生之辈。”
这话,被谢红烟听到了。
她双手叉腰走过去,“谢烐,你个残废骂谁呢!我们贪生怕死,你怎么不去帮忙?”
谢烐脸色紧绷。
谢红烟环顾四周,没有人,她蹲下说:“谢烐,你把你身上的玉佩给我,我就嫁给你,怎么样?”
她知道谢烐有一块掌管谢家的玉佩。
大房现在落魄,但终归是谢家的掌权人,嫁给他,她也能当谢家的少奶奶,就有人服侍她。
堂兄妹怎么了?
反正到了不认识的地方,没有人敢说。
谢烐手一紧,“你恶不恶心,简直痴人说梦!”
“给脸不要脸!我自己翻!”谢红烟着急了,直接上手。
谢烐抬手划伤她的胳膊。
“你再过来,我就弄死你!”
“啊啊啊!爹,我流血了!”谢红烟气得跑回去,谢铭铮咬牙,可他大哥生死不明,他欺负谢烐会显得小气,他轻轻在女儿面前说了几句话。
谢红烟嘴角勾起,她用粮食招呼了其他兄弟姐妹,用石头去打谢烐,他们本就恨谢烐,又有粮食,欣然答应。
除了胆小害怕的三房庶女。
“没用的东西!饿死你个贱蹄子!”
砰!
石头一颗颗打在谢烐的身上,他无法,只能侧身尽可能不要打到脸。
谢红烟笑道:“怎样啊,谢烐,你想清楚没?”
“痴心妄想!”谢烐眸光冷冽,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几人打去,无济于事。
只换来了更惨的报复。
时霜深吸一口气,见官兵只剩几人,他们能应付,她看向谢言后背,总觉少一人。
“谢烐呢?”
“在那边呢…”谢母指向那棵树,就看到谢烐正在被打。
她双手捂着嘴,眼眶泛红。
她不能想象,儿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就像小时候那样,他独自在院子里玩,却只能被其他小孩欺负。
时霜眸光一冷,闪身过去,抓住谢红烟的胳膊,往旁边大树上一甩。
“有这力气,怎么不去对着欺负你的人发火?”
她转身,微微蹙眉,看着谢烐脸上全是红印子,青一块紫一块,配上俊美的脸,倒是有一种我见犹怜之态。
哎,这男人长得太妖孽了。
“你没事吧?”
“无碍。”谢烐摇头,他闷声一笑,“小孩子的把戏了。”
时霜听着心疼死了。
“你小时候就被他们欺负,用石头扔?”
“嗯。”谢烐眸光微闪,应了一声。
时霜抿嘴,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甚知被孤立被欺负的痛苦,一辈子都没法治愈了。
她捡起石头,“没事,我们报仇。”
“我们?”谢烐疑惑。
时霜朝那群人扔石头,回头一笑,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坚定道:“对,我们。受了欺负,就要变强,然后……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