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再次温和地陈述,欧阳哲猛然起身,指向桌上几物,“一根幻彩根,三枚麦穗饼,一小碟星辰米,竟要四千八百多?”
“阁下误解了。”侍者耐心解释,“天翼仙酿一百四十八枚铜币,金砂糕四十八枚银晶,珍珠幻尘亦是四十八,不过您品尝了二十三盏忘忧醉。”
“你不是说酒是免费的吗?”
“酒确实免费,但忘忧珠非如此,每颗价值二百银晶。”
欧阳哲握紧的拳头堪比巨石,险些砸向侍者的面庞。
“你也没告诉我忘忧珠这么贵。”
“阁下未曾询问,小的也没提及。”侍者依旧微笑,只是那笑在欧阳哲看来满是挑衅。
欧阳哲舀起第四碗,丢入一颗忘忧珠,一饮而尽。
“就以这个数吧,五千。”他咧嘴一笑,露出狡黠。
这态度转变之快,令侍者一时未能适应。
他随即笑道,“阁下,您看,是使用魔法信使,或是灵石支付,抑或现金,都可接受。”
欧阳哲突然捂住腹部,“哎呀,痛,剧痛,酒中有毒!”他痛苦地捂住肚子,脸色涨红,额头青筋凸显,表演得极为逼真。
噗!
欧阳哲喷出一口不明液体,溅在侍者的裤腿上,对方嫌恶地闪避。
“有毒!酒……有毒!”他的瞳孔瞬间扩大,从椅上滑落,全身颤抖不止。
侍者一时也无法判断欧阳哲是真的中毒,还是假装,因为这演技太过精湛,宛如真事。
餐厅里的客人们纷纷探头,不明所以。
侍者轻轻踢了踢欧阳哲,他身躯微颤,双目翻白,面部肌肉扭曲,活像中毒之人。
众人围拢过来,其中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嗤笑,“武林盛会尚未开启,龙门黑龙欧阳竟在此地的风天山麓酒馆中倒下,看来好戏开场了。” 侍者在欧阳哲颈下摸索着。
“怎么回事?”楼梯口传来声音,一位身着皮革夹克、牛仔裤和马丁靴的男子出现,脸庞修长,自带高贵威严,不怒自威。
侍者站直,“老板,这位客人拒绝付款,声称酒中有毒,便倒地不起。”
老板走近,冷笑一声,“黑龙欧阳,竟在这儿撒泼,是不是过分了些?”
欧阳哲依旧躺在地上抽动,且症状加剧,嘴角溢出白沫。
老板察觉异样,俯身触摸欧阳哲的鼻息,又握住他的手腕诊脉。接着,他皱眉看向酒缸,眉头锁得更紧。
“在此之前,有人触碰过这个酒缸吗?”
侍者轻轻摇头,掌柜的目光转向一群宾客,众人纷纷摇头示意不知情。
人群中有人好奇地探出脖子,惊呼:“哇!好长的一条蛇龙!还是活生生的呢!”
欧阳哲依旧在地上颤动,掌柜屈膝蹲下,眉心拧成一团,转向侍者吩咐:“你上楼去,请宋不问老阁下下来一趟,让他瞧瞧该如何处置。别让龙门的友人在我这店中丧命。”
侍者匆匆登楼,众人都围在欧阳哲周围,饶有兴致地围观。
片刻后,宋不问负着手缓步走下楼梯,与他同行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相貌平凡,两鬓斑白,但他的眼神中却仿佛蕴藏着神秘的力量,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宋阁下,您瞧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掌柜起身迎候。
宋不问上前,翻开欧阳哲的眼皮细察,然后转头看着身旁的中年人:“秋风,是你所为吧?”
那中年男子——两鬓已白的曹秋风低头瞥了一眼,轻哼一声,踹了欧阳哲一脚:“别装了!”
欧阳哲猛然坐起,吓得周围人一阵惊跳。
他轻轻拂去衣襟上的微尘,神情如常地搭上宋不问的肩膀:“老宋,我想你都想疯了。”
宋不问笑容可掬地拍了拍欧阳哲的胸口:“上次见面也没听你说这么想我啊。”
“自从上次见过你,我就日夜思念你。”欧阳哲搂着宋不问走向楼梯。
“钱还没付呢。”侍者伸手提醒。
欧阳哲充耳不闻,搂着宋不问径直上楼。
掌柜蹙眉望向侍者:“以后遇到龙门的人,按正常价格收费。”
上楼后,欧阳哲怔住了。
三层只有一桌,一张巨大的圆形宴席,围坐着二十余位宾客,目光流转间,最年轻的曹秋风也有五十多岁。
其余之人,随便挑一个在江湖上跺跺脚,都会令武林震动三次的大人物。
别说现在,就算二十年前,他们也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角色。
其中包括盗圣鬼手、陆地飞仙遁地真人、嗜血罗汉释灵,以及欧阳哲身边的曹秋风,当年被誉为风流状元。至于宋不问,称号略显通俗,人称牛鼻子。无他,因道士常被戏称为牛鼻子老道,因其发髻形似牛鼻,而宋不问的鼻子确实长得像牛鼻子,故此绰号便流传开来。
欧阳哲环顾四周,随即行礼:“向各位前辈问安。”
“呵呵,老夫昨夜观星象,北斗移动,紫微幽照,高挂于天启之巅,便知你这位小友会来!”
一位身着白衣,须眉皆白的老者指向欧阳哲,朗声笑道。
欧阳哲摆手制止:“得了得了,别再说了,您去骗别人吧,少来这一套对我。谁还不知道您事后诸葛亮的本事,少跟我来这套,咱们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呢。”
苍老的笑声回荡在魔法殿堂中,“小家伙,自幼你就嚷嚷着与我清算恩怨,如今你已近壮年,依旧记挂着此事。老夫我都已踏入暮年,你却还不肯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呢。”
欧阳哲坐在宋不问的雕花木椅上,用其独特的魔法茶水轻轻漱口。
“栖凤大师,您总是以巧妙的方式让我难受,那么您这大师二字,又作何解释呢?”欧阳哲双腿交叉于椅上,从银盘中抓起一把魔法瓜籽,咀嚼声清脆作响。
轰隆!
瘦小的老者猛然一击手中的魔力烟斗,震得桌面微微颤动,“黑龙欧阳!论年纪,你唤栖凤大师一声祖父都不过分,如此对祖父说话,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