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收礼这个事黄红月就来火,早先月子里去看的时候也没见说满月酒要大办,她想着拿点鸡蛋拿点红糖意思下就行了。
这谁知道东西拿过去了,现在办满月酒还要收礼。
他们这是亲兄弟,礼挂少了还难看。
话多了她这口气真的不上不下的,谁家也不富裕,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邵平杰坚持要上十块钱的礼,黄红月恨不得掐死他。
当十块钱是那么好赚的,他们一家一年四季油盐酱醋加工费,这笔开支不小,还有两个学生。
“我跟你说,我打听过,再有半个月安明华就回来了,你给我主动去打听一下
看看他接下来要去哪里干活,你出去跟他干活去。好歹能挣点钱,就像这样子都呆在家里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全家人都去喝西北风
你倒是大方呢,要面子,我们娘几个跟着你活受罪。”
“那我走了家里的地咋办?两个人的田地说起来也不少。”
“能咋办?我能干多少就吃多少,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了?除了耕田耕地我不行,别的我啥没干过。
我能找人帮忙,能跟人换工,我就不信离了你我还把地里收不回来种不下去了?”
邵平杰想了想,这也确实是个大事。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这辈子都熬不出头。两个都在上初中,学习成绩一般,上完初中之后还不知道咋弄,但是总要结婚。
姑娘就不说了,嫁出去就行了,儿子说媳妇,到时候得很多钱。
现在跟以前就不一样,彩礼越来越高,又要这样又要那,没有钱说啥都是扯淡。
不提他们两口子的官司。
邵平安回去跟安小五说了一声。
又进屋找姚国英,娘俩说什么安小五也懒得去听。
反正邵平安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想必也没说什么好话。
第二天中午的席。
邵平安就耽误了一天没有去摆摊,不过在家里也没有闲着。
安小五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难怪有人喜欢睡懒觉,这种一觉睡到自然醒,在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都睡不着的感觉真舒服。
姚国英是早早的就起来了,她打算早过去,身上难得的从里到外都换的干干净净的。
甚至于大早上起来就着压井里的水把换下来的衣裳都摸着洗了。
这马上要达成所愿了,精神气儿都不一样了。
邵平安正在忙,他没打算去太早,家里一堆活,到那边去也都是跟这个那个闲谝。
他忙着切萝卜晒萝卜干。
安小五出屋的时候打了个哈欠他听见了,抬头起来:“饭在锅里,应该是温的,先去吃一点垫一下,等阵我们就过去。”
“其实,我可以不去。”
她这会儿反应还挺厉害,好些东西她都吃不了,甚至闻都不能闻,大可不必去凑热闹。
“没事,一天到晚的忙,今天休息一天,出去转转。有合适的少吃一点,没合适的咱们回来我再给你做。”
安小五嗯了一声应了下来。
锅里是菜豆腐稀饭,里面没有下面,因为她没起来,怕时间长了坨了不好吃。煮了大米跟苞谷米两样,熬的软烂,还有一点嫩嫩的豆腐。
温在锅里,这会儿不烫嘴,吃起来正合适。
什么都不想吃的时候这个饭就格外的开胃。炒了盐菜,安小五吃的时候就想起来了:“咱房后面有几棵香椿树呢,今年可以自己晒点香椿。”
论做盐菜,还是香椿做出来的更好吃,其他的像折耳根,白菜,荠菜,大叶青菜这些都可以,但是弄出来之后炒了远远比不上香椿的味道。
“喜欢的话就多弄一点,上坪那边,你们家门口那不就是一片香椿林?我听爸说每年都只能勾下来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都留在上面任由它往老了长,全部都浪费了。”
安小五道:“之前是因为我没在家,现在我回来了那绝对不能让它浪费了,全部得弄来合理利用,香椿可是个好东西。”
能搓多少就搓多少,吃不完也能变成钱。
盐菜要是做好了也是卖出去的,更不要说香椿这样的好东西。
吃完饭邵平安已经收拾妥当,喊的姚国英一声:“妈,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们这就过去了。”
姚国英老早就爬起来弄这弄那的,怎么可能没收拾好。
“我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你顺带的帮我捎过去。”
“你急啥?你要过去我还能绑着不让你过去?
今天二嫂她们娘家人都过来,怎么着也得把酒席坐完把人家送走了再弄这些。”最重要的是到时候要先把话说清楚,然后一起过来拿东西,免得以后扯经。
姚国英想了想也是。
邵平安又加了一句:“他们两家给你的零花钱那是去年该给的,你收好。粮食我会原封不动的给你送过去的,不会要你一颗。
屋里那些东西我也不会要,我虽然没有钱,但是不至于那点骨气都没有。”
说完问了她一声:“你咋过去?我背着你过去?”
姚国英倒是想让他背过去,但是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走过去:“我拿根棍子拄着慢慢过去就行。”
当真那么有骨气,自己早上起来早早的都该过去,完全也不需要等着邵平安跟她一起。
说一千道一万不还是害怕没有底气吗?怕自己一个人摔在哪里真的给摔死了。
就这还心大的去给邵平兴帮忙,安小五也是佩服极了。
邵平安不悲不喜,心态平和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出乎意料。
“那就走吧!”
最后看了安小五一眼,安小五也换了一身衣裳,把外面能收的东西都收进去,堂屋门和厨房门锁了,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姚国英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这条路她走了大半辈子,就这大半年没走,总感觉有一种陌生感。
还有她那个眼睛,坐在门口望四周感觉差不多都能看见,但是这会儿不知道这个路太小了还是咋的,总觉得走的心里战战兢兢的。
不过,没有人能体会她这会儿的这份心情。
邵平安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耐性十足,一点也不着急。
反正时间还早,前半天不可能开席。
他们这边坐席都是再早也得过了十二点,差不多一两点的时候才会开始,就等于吃下午饭了。
安小五就更不急了,她从来都没这么悠闲过,这瞅瞅那看看,甚至到了安建国他们门口听见邵琴芳招呼她,还到人家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邵清芳问她:“这是要去邵平安他二哥那里吃满月酒?”
“对呀,嫂子你去吗?”
“去呀,来请了咋能不去。”
她是邵家的姑娘,虽然说是一表三千里,但是多少还是沾亲带故。
上坪那边槐树坡邵姓一共就七八户,就算是不请外姓,邵家本家的人也都要请。
更何况,安建国是早先退下来的大队书记,安明华又是队上独一份最开始去外面打拼的,家庭条件又好。
邵平兴又不是个棒槌,怎么可能会不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