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这去外头便要打扮得慎重些,更何况是去镇北侯府,不好好打扮到时丢了国公府的脸面。而且你这样年轻娇美的女子,更不能浪费自己的容貌。”
玉珠听这话有些苦笑,知道王嬷嬷为她好,只得说道。
“嬷嬷,镇北侯府宴会,人家才是主角,我只需大方得体就好。”
王嬷嬷想了想,也觉着玉珠说的有理,但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想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娘,在别人眼中,却是只需动动手指便可随意给她配个破落户。
所有的一切都被捏在别人手中,她觉得格外不满。她本就是屠户的女儿,骨子里就有些叛逆在。
若是玉珠她父母在世,拼了命也不会让她这样大龄未嫁,又因着美貌被人提防嫌弃。
她想到前些时日周嬷嬷的欲言又止,估摸着这事徐氏若是知道其中利弊,可能还会加紧将玉珠随意配人。
面上叹气,心里却白眼翻上了天,不隆重那就往明媚招人上靠,她活了这么多年,能不知道男子喜欢什么样的?
她为玉珠选了嫣红色交领衣裙搭乳白色百迭裙,夏日装着不仅凉爽,在走动间更如烟波一般柔软动人。无过多装饰,只系了一根腰带,勾得腰肢细细,胸脯傲人。
乌发挽着双蟠髻,只用简单的簪了一支花筒钗及一支排钗装饰,双眸含水,裙摆摇曳,步步都仿佛带着幽香。
王嬷嬷见状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养育玉珠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多的一分天然去雕饰之美,这样打扮最好。
本来今日春儿去的,她硬是将春儿挤开,威武的像只大公鸡一般护着玉珠出门。
玉珠还没来得及起身照镜子,便被王嬷嬷拉走,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只觉着今日的腰带系的有些紧。
这一路走到梧桐院,路边的洒扫婆子和丫鬟们纷纷看了过去,若说平日玉珠衣裳通常最简单的抹胸搭着宽松的外衫,今日却是头一回这样穿,身段更加动人。
玉珠不太习惯这样被人看着,面上红通通,想让自己抬起头,可脑袋还是垂了下去。
王嬷嬷见状只感觉更生气了,她不明白以往在家中那么娇气的人,怎么现在这样怯弱。
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国公府好了,若徐氏真的关心她,能大发善心,不说什么找个合适的夫婿。就帮帮忙在外头找个院子给玉珠住,在这里寄人篱下,不知不觉她已经变得什么都怕了。
徐氏倒没注意这些,她平日的衣裳都是颇为修饰身型的,见玉珠来,便带着她出了门。
徐氏是庶子媳妇,自然应该等等婆母。
周嬷嬷看到,倒是睁大了眼,又颇为赞许的看了王嬷嬷一眼。这身边的人都懵懵懂懂,不争不抢怎么行。
玉珠跟着徐氏到了门口,不一会儿老夫人带着贺氏也来了,徐氏带着玉珠行礼,老夫人只是含笑着让她们起身,便率先走了出府。
谢宴周和谢琛早已骑马在门口等候,马车也已然备好。
玉珠起身后小心的抬眸看了看,却没见到谢琰的身影,想来国公府收到请帖也不会告诉他,这两日没见他,她还想问问他的伤怎么样了。
见她出来,谢宴周立刻翻身下马,不动声色的瞧着她。
却见她出院门后,明显在找人,而后眸中闪过失望。谢宴周一怔,旋即便想到她是找谁。
他也是格外骄傲的性子,虽心中有如翻江倒海,但还是面色如常的走了过去,扶着老夫人和贺氏上马车。
谢琛紧随其后,想扶徐氏,徐氏却没等他反应,见老夫人她们上了马车,便随手挥他走。
车轮滚动,马蹄声“哒哒”向前,玉珠想到今日可能会见到李珣,她有些紧张。
这几日她已经想好了,按照前几日他所说的,以及上一世她遇到的情况来说,李珣应该是过几日便要去西北了。
她想了很多次要怎么跟他说起北山大战的事,想了许久,最终决定和他说,自己做过这样的梦。虽然有些荒谬,但她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他这一去就是几年,上一世更是直接尸骨都埋在那边,她在国公府,也想不出法子可以给他寄信,只盼着这次见到,能与他好好说一说。
她早就不奢求他们在一起,只盼着他可以活着。
因谢家李家是挨着的,所以虽两家占地宽广,但不到一刻钟,还是到了侯府院门口。
此时侯府门前的车队早已大排长龙,侯府的人远远见到国公府的车,便立刻迎了过去。
老夫人和镇北侯府的老夫人年轻时便相识,成婚后两家的院子又离得近,夫君同样位高权重,所以两人便自然的感情越来越好。
平日偶尔两家老夫人还会一块聚聚。
见人太多,众人便先下马车,由侯府的仆从带领着先进去。
她们一行人被带着去了内院,谢宴周他们作为男宾则被带着去了大厅。
这还是玉珠第一次来李珣家中,李家占地面积极大,众人被婆子带着走了好一会儿。其中仆妇丫鬟有条不紊的在宅院中穿梭忙碌,个个规矩极好,长相也是不错。
又过了半刻钟左右,众人才来到内院,李老夫人闻声赶来,只见她身着檀色衣裳,外罩深色褙子快步走来。身边跟着侯夫人云氏,云氏的模样与上辈子的记忆中一样。
玉珠上辈子可没来过李家,也没见过这位李珣的祖母。
离得近了,玉珠才看清,李老夫人头发已然花白,但面容和善,身型有些微胖,见到老夫人,李老夫人笑呵呵道。
“老姐妹,可把你盼来了,快快进来,屋里头放着冰,总归要凉快些。”
见贺氏和徐氏给李老夫人见礼,李老夫人面色更是和善了些。
进了大厅,李老夫人便拉着老夫人去一旁说话了,知晓两位老太太聊得来,徐氏和贺氏识趣的走开。
贺氏平日也有交好的密友,加上她娘家今日也来了人,和徐氏客套了两句,便也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