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帝在皇后宴席上多饮了几杯,今日看到楚玉的面容时,忽然觉得心中疲惫。
做帝王三十载,他自然明白世间事很多无可奈何,他也早就习惯了。感觉到自己醉了,随即吩咐王允派人注意着楚玉的动向,自己去了另外的殿内休息。
月光洒了进来,他坐在书案旁,听着外头的阵阵丝竹声,突然有种荒唐之感,竟不知做了这么多年帝王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正在这时,一声“吱呀”的响声,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接着便是两道身影走了进来,随即将殿内的蜡烛点燃。
庆和帝以为是寻常宫女,本想让其出去,却听到女声响起。
“夫人,这里是专供女眷休息的屋子,婢子将干净的衣裳放置在这里,您换好了出来就行。”
“嗯!有劳。”
楚玉轻声应着,看着宫女顺带关上了门,又看向一旁的衣裳,怔愣了片刻,随即呆呆坐在一旁。
最近遇到的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现在在这一间陌生的殿内,反倒让她得以喘息。
她甚至没来得及从夫君背叛她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便马上遇到婆家合力欺凌。
这段时间在屈府内无形的搓磨,打压,以及屋内仆妇丫鬟或监视、或讥笑、或可怜眼神,她被这些压得几乎磨平了性子。
又想到前些时日回国公府时,娘亲虽心疼她,却未从和她提过让她和离,显然家中也是不支持的。
弟弟谢琛还未入仕,爹爹谢六爷也多年未升迁,全家依附着国公府这个名头生活。
如果自己真的不顾一切,闹的个天翻地覆,也阻碍了家中人的前程,她不知道回去后家里人会不会责怪她。
若是真的阻碍了,她自己也难以接受。她目光茫然,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想在这安静的地方,坐上一会。
庆和帝坐在里屋,他面容硬朗,透着几分高高在上之感,正背靠的官椅,微眯的眼休息。
通过声音记起那是前几月偶遇过的楚玉,他苦笑一声,随即便知晓是王允自作主张。
可是他不想打破,想着两人同处一室待一会也挺好。
待了一会儿,楚玉意识到不能耽误时间了,到时她婆母找不到她,回去不知又会是什么情况。
她起身在屏风后,一件一件脱下自己被茶水打湿的衣裳。
因着已然到了冬日,她穿得也多了些,好在殿内烧着地龙,即使脱掉衣裳也不会觉得冷。
庆和帝看着屏风后的身影竟开始脱衣,惊得起身,竟直接推翻了书案。
这声响响彻殿内,楚玉吓得呆住了,她压下心中恐惧,随即想跑出去喊人,却被身后高大的身影拉住了手腕。
“是朕。”
耳后熟悉的声音响起,楚玉才知是这几个月被她刻意遗忘的庆和帝。
因着那次偶遇太过羞耻,楚玉根本不敢想起。
旋即她便想到,为何刚刚她的衣裳会被宫女打湿,又来到这个殿中,而恰好官家还在这里。
见她进来也不出声,现在还这样拉着自己,那只有一种可能,她是被刻意引过来的。
她僵硬的转身,行了个礼。
“你别怕。”
楚玉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她完全不知要怎么处理。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既能脱离屈家又能让屈家不好受的法子。
是的,她要让屈家永不翻身,屈二爷不是喜欢睡男倌睡妓子吗?那她就睡天下最尊贵的男子,让屈子楚只能做太监,一辈子被人耻笑。
想让她妥协,一辈子被她们欺凌,绝无可能。
“官…官家。”
她声调温柔又带着惊惧,身子肉眼可见的在微微颤抖,这让庆和帝生起前所未有的爱怜之心。
“吓着了?”他语气淡淡,带着一丝关心的味道。
“臣妇…臣妇不敢。”
“为何不敢。”
“您是官家。”
庆和帝低沉的笑声响起,显然是觉着她真挚的回答实在有趣,顺势准备出去,好让她自在一些。
“官家。”楚玉跪了下来。想到自己想做的事,又觉得有些羞耻,开不了口。
眼前的庆和帝并未吭声,这让楚玉有些害怕,怀疑自己刚刚的猜想是不是错的。她小心的抬眸,却见庆和帝身着青色窄袖袍,腰系玉带,身形高大,正直直的盯着她,却让她看不清他的想法。
“官家,臣妇心悦于您。”她咬牙说完便恭敬的行了大礼。
“哦?”
“出去吧!”庆和语气并未变化,说完便转身回了殿内。
楚玉这才发现,屏风后面还有一个房间,刚刚她进来后,屋内并未点灯,昏暗至极。宫女点灯以后,因为里头昏暗,她也并未注意。
她有些不死心,想到屈家就气得牙痒痒,视死如归一般起身便跟着庆和去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是一张书案,另外一旁便是床榻。
庆和帝已经坐到书案后,案几上放着几摞奏折,他坐在官椅上,俯身看着奏折,并未再看她。
这显然是官家偶尔休息之处。
庆和帝心中有些无奈,里面灯火昏暗,哪里看得清奏折,只是刚刚楚玉说的话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她这样鲜妍貌美,自己后宫都好几年未进女子了。自己今日也未曾有那样的想法,只是刚刚见她要出门,所以想着制止。
楚玉站了半晌,见官家无动于衷,显然并未将她刚刚的话放在心上。让她今日回去再去看屈子楚的脸,再去伺候他,自己万万不愿。
这段时间屈子楚好似为了故意折辱她,在床榻之间玩尽外头跟那些小倌戏子学来的花样,她身子沉沦,心却死得不能再死,恨不得直接砍杀了他。
恶心至极。
想到这里,楚玉不再犹豫,刚刚本就脱了外衫,现在只剩里面的中衣。
等庆和帝抬眸时,她已然只穿着抹胸跪在自己身旁。
楚玉含着泪,委屈的看着他。肌肤在昏暗中莹润发光,胸前更是鼓鼓囊囊,显然很受夫君疼爱。
“谢楚玉,你现在起身。”他声音压抑怒火,显然未想到她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