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内心忐忑提着裙摆跑回书房,几个刚醒的医者正面带惊喜的议论着。
“夫人来了!快进去看看吧!”
袁夫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几步走进了内室。
室内有淡淡的药香弥漫比起一晚上的汤药味多了一丝甘甜。
袁满坐在圈椅里拿着一块点心一点一点咬着,红肿的眼睛里似乎还有点笑意,见到母亲进来,她踢了两下脚喊了一声。
“娘亲......”
“夫人!”府医笑着一扫之前的愁苦,“老爷和二公子排出了大部分的毒血!”
“什么?”
“二公子已经醒了一次,还进了一口参茶!”
“真的吗?”袁夫人扑向软榻,袁孝君仍旧紧闭双眼,但呼吸均匀,胸膛有力,有了明显的生命体征。
她又扑向床边。
“老爷毕竟有了年纪。”
“他们……他们……”
“保住性命了,再服用两次解毒丹毒就能清干净!”府医兴奋的击掌。
袁夫人喜极而泣,握着袁老爷的手跪坐到了地上,她实在是太累了。
“夫人这解毒丹是哪位高人研制的?老夫想请教一二!”
“解毒丹不是各位研制的吗?”
“不是,是满小姐拿过来的!”
袁夫人招呼袁满,她腿软的起不来了……
“小满,药哪来的?”
袁满从领口里拉出一根红绳,绳结处挂着一个小瓷瓶。
袁夫人抚摸着小瓷瓶再次泪流满面……
袁满的小瓷瓶谁也不给,每天早上早早起来去前院送药。
连续吃了三天,袁孝君已经能搭着小厮的肩膀回自己的院子了,袁老爷还是昏迷的时候多,府医说还需再吃一粒,然后好吃好喝恢复体力就行。
“京城那边还好吗?”袁老爷靠着大迎枕喝着夫人喂到嘴边的鸡汤。
“还好,姑爷说切勿涉足任何全新的生意!不仅如此,就连咱们现有的那些买卖,也必须逐一仔细核查清楚才行!”
袁老爷“啧”了一声,“我们是被人盯上了!可去找忠君了?”
“去了,你们出事当天就去了!你觉得有人看上我们袁家的钱财了?”
“嗯,也没什么值得如此大动干戈了。”至于京城那两个子......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便心照不宣,瞎眼的人并不多......
袁忠君快马加鞭于第八日到了家,他寸长的胡须上挂着一片草叶,丰润的脸庞瘦了一圈,他扔下马鞭冲进了书房,床上坐着的人正张着嘴等投喂,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憋了回去......
“老大回来了!快回去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再过来!怎么比我还憔悴!”
袁忠君连续赶了四天的路,哪怕是夜晚,只要有月色都不带停歇的,马都跑废了一匹......
收拾妥当,安慰了妻子,袁忠君就回到了前院。
“父亲中毒的事真的就不查了?”袁忠君斯文憨厚,是家里性子最好的孩子。
“既然无从查起,还不如就压下去算了。”袁老爷天天好吃好喝,还有夫人喂,双颊上的肉丰盈了起来。
“商会的人?”
“送酒的人早就没了踪迹,他叫什么来自哪里没有一个人清楚。”
“这是预谋已久了。”
“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袁忠君想了想。
“父亲,您这一说,我突然想起前几天一直有人在我耳边提海运生意。”
“哦?”
“有时在客栈,有时在铺子,听的我也有些兴趣了,在回来之前有个老主顾带着一位熟悉海运的先生过来找我,说想赚一笔洋钱。”
袁老爷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的长子,未来的家族继承人。
“一人三十万两,包一艘大船,来回一年能翻上两翻。”
“你觉得呢?”
“财帛动人,但是一年有三百天在海上,狂风、巨浪甚至是海兽都能轻易掀翻这小船,我们袁家已经足够富裕,不需要用这种方式锦上添花了。”
“嗯,你想的对,贪小失大最不可取,我们的袁家的根基最重要,你以后要继承家业照拂弟妹的,一定要稳住。”
“是!父亲。”
“至于那位先生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以后避着些。”
“父亲,我记住了。”
在袁老爷心中,对于商人和家主这两个角色有着截然不同的评判标准,作为一个纯粹的商人,袁忠君不如弟弟袁孝君那般精明强干、八面玲珑;然而在家主之位上,能够顾全家族利益以及将家人放在首位的品质才是最为重要,毕竟,一个成功的家主不仅需要智慧与谋略,更离不开对亲情的珍视和维护。
袁家不再接触新的生意,各个商铺也开始仔细盘查,平日里繁忙喧嚣的袁府此刻变得格外安静,意气风发的袁家男人紧闭大门,谢绝一切访客,昔日门庭若市的景象不复存在,仿佛预示着“第一皇商”的袁家即将走向衰落和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