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油盐不进趁机蹬鼻子上脸的样子让宋知栀有些头大。
    偏偏那两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愈发清晰起来。
    “小翠，我妹妹在哪？”
    “大少爷，太后刚不久说就在这等着呢，奴婢也不知道太后如今在何处，这可怎么办？”
    “说不定小妹怕有人发现，躲在里面了，我们进去找找......”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小翠与兄长的对话声，忍着心中的紧张，食指勾着手帕按住了他的胸膛，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一触即离，轻声诱哄着。
    “那日的事情，我改日同你解释，可否？”
    “顾南叙，求你，别出来，我还不想死。”
    女孩又露出那晚月色下的委屈神情，叫他心软得一塌糊涂，脸颊那块被吻过的肌肤痒痒的，少年还未回过神，却随着她的话稀里糊涂呆愣地点了点头。
    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暗自后悔，弯下身子捡起了女孩遗落的手帕。
    还没问她，改日是哪天，下次是哪次。
    算了，她既然已经承认了，也算不枉费他壮着胆子唐突佳人。
    宋知栀从假山中央走出来时，恰好遇到了正要进入假山的两人，脸上也已经在转身离开顾南叙时就恢复了冷静。
    “兄长。”
    “小妹，你这次叫我出来所为何事？宫中流言说，圣上同你过分亲近，他有没有威胁逼迫你？”
    宋嘉丞一看到女孩， 长眸中的心疼就再也藏不住，握住了女孩的手腕上下检查了许久，只发现她比上次见面要更加清瘦了。
    这个小妹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如今听了那些腌臜的流言，是又气又心疼，又害怕她在宫中受了委屈。
    “兄长，我无碍，他还没有对我做什么，倒是宋家如今怎么样了？我听闻袁绥又派了人联系张家？”
    张家是曾经与宋家有过往来的，关系一直不错。
    估计还贼心未死，又想通过什么法子陷害宋家。
    “是，不过小妹不用担心，你那晚的话我也同父亲说过了，父亲也同意了，昨日宋家周围的守卫才撤开，父亲打算明日傍晚就去御书房找圣上请辞。”
    “那就好，就怕这一日会出现什么变数，兄长，你可要保护好父亲的安危。”
    “知知，要不然......你假死同父亲一起回老家吧。”
    宋嘉丞嗫嚅着薄唇，犹豫不决的眸光闪烁着，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当初小妹要进宫他本是不同意的，但是拗不过。
    如今她又被圣上关着，处境也愈发危险，更是让他后悔不已，当初就该拦着小妹参加选秀的。
    “兄长不必管我，父亲请辞后，兄长也一并请辞吧，如今朝局不稳，对宋家不利，你也应该离开这里。”
    前面还答应的很好的男人突然就叹了口气，垂着眼睑摇了摇头，遮掩住了眼底落寞和担忧的神色，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知知不必担心，父亲能请辞全身而退本就不易，若我跟着一同离开，恐怕圣上会起疑，到时候我们恐怕都有危险。”
    “兄长，为何派陆意来宫中？”
    宋知栀又不傻看得出来，她这个傻哥哥的眼神都在说着他放不下她，心中有她，却还能忍痛将她送进皇宫，这也是宋知栀不能理解的地方。
    “陆意她，是我担心圣上会改变心思，恐怕父亲请辞或归家途中会生变故，所以我便派她进宫打探消息......”
    “仅此而已？”
    女孩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有些调侃戏谑，看的宋嘉丞瞬间破功，装不下去，只能实话实说。
    “知知太过聪颖，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顺便还能保护你。”
    “不心疼吗？兄长将心爱的女人送进宫，反正明日还有时间，我看你不如叫她别进宫了，免得后悔终生哦~”
    她可以拖长了尾调，拐了十八个弯带着揶揄的意味，将男人那张俊脸都闹红了。
    宋嘉丞轻咳几声，似是而非地矢口否认着。
    “休要胡说，我对她......不是那样的感情。”
    “兄长小心口是心非后悔终生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决定先告诉你，然后你早做防范。”
    女孩说着说着语调就恢复了认真。
    “何事？”
    宋知栀半捂着红唇在他耳畔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悄悄话。
    男人闻言大惊，眸子震惊地睁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后脑勺，唇畔酝酿的话语迟迟未说出口。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轻扬的疑问。
    “知知，你当真要如此？若是失败了，你就彻底......”
    眼看着宋嘉丞就要说出来，想着隔墙有耳，她便抬起掌心捂住了他的唇畔，语气清冽认真，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兄长，我必须如此，知知不求你支持体谅，但求你护好自己将我今日的话烂在肚子里就好。”
    女孩说完才松开了手，红唇微弯。
    宋嘉丞震惊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紧抿着唇，最后也没再说出什么话，大抵是因为他知道，小妹是个执拗的人，他影响不了她做的决定。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身后保护好她。
    等到两人先后离开那假山回到宴席上时，那高涨的氛围还未消散，众位朝臣推杯交盏寒暄问候，大殿上歌舞齐平，笑声，杯盏碰撞的声音，还有高谈阔论的交谈声，纵横交错在大殿上方，共同搅乱了清幽的夜。
    宋知栀刚回到座位。
    就看到陆意已经换了红绣纱裙坐在殷承安旁边给他倒着酒。
    她无动于衷地坐在矮垫上，端庄地轻敛眼眸看着桌上的水果，是不是捏起一颗放入红唇，葡萄酸甜的汁水被她抿化了迸发在唇齿间。
    没多久，顾南叙也回来了。
    坐在位置上指尖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食指轻轻勾着杯口推着碰撞着他的薄唇，沾染上酒渍却并不下咽。
    当着女孩的目光，轻吻杯口，意味明显。
    宋知栀顿时耳尖有些发热，移开了相对的视线。
    “怎么回来如此晚？”
    还未放松警惕，耳畔就又响起清冽的声音。
    殷承安歪着头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些不悦和挫败，心中暗自有些生气，烦躁地挥手让陆意退下了，随后自顾自地凑到了女孩跟前低声问着。
    他都和别的女人这么亲近了，她却丝毫不在意。
    “晾我许久，今晚，宋姐姐得好好补偿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