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教我接吻吧。”
男人穿着墨蓝色的长衫微微弯下腰,那紫藤花些许掉落在他的脊背上,顺着那丝滑的布料落在地上。
他清澈温柔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委屈,眼底满是期待,弯着腰和身下藤椅上的女孩视线相对。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女孩顿时愣住了,耳畔回荡着那语出惊人的言辞。
这是眼前这个病弱男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原来......他是个闷骚啊。
宋知栀忍着心中的笑意,小脸上故作为难地纠结着。
红唇嗫嚅着,颇有种欲拒还迎的模样。
“这......不太好吧?”
她的视线错开那灼热的目光,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宿主还在犹豫些什么呢?明明嘴都要裂开花了哟~】
脑海中的某系统君不合时宜地出现,毫不犹豫地戳破了女孩心中的小心思。
“统子,这叫张弛有度,礼貌性地拒绝一下,等他再坚持我就冲上去把他办了~”
【嘻嘻,果然,宿主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狂野。】
男人上半身又低下了几分,使得女孩视线能躲闪的方向愈加狭隘。
被迫和他对视着。
清润低沉的声音仿佛早春润人心肺的溪涧流水,恍惚又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诱哄着眼前的女孩。
“知知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若你都不帮我,那也没关系,全当是我配不上了。”
说完男人便失落地轻叹一口气,轻敛眼眸,显得有些落寞。
阮宴年心中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耻,可那想与她亲近的欲望已经默默地战胜了他的羞耻心。
那原本的天平无形之中发生了倾斜。
眼看着笼罩在自己面前的身躯就要缓缓地离开。
宋知栀也不再继续矫情,故作冲动地搂住了他侧退的脖颈。
不由分说地覆上了男人的薄唇。
小巧圆润的耳尖也随着两人相贴的唇畔,染上了旖旎的红晕。
好软,好甜。
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气钻入鼻尖,唇畔被什么扫过,濡湿中带着些许诱人的香软。
她轻贴着男人的薄唇,拉开了些许距离,娇软的声音也变得沉闷。
“闭上眼,张嘴。”
说着女孩伸出柔软的小手盖住了他的眼睛,那睫羽在她的掌心轻轻扫过几下,生出些许痒意。
阮宴年耳尖也变得有些红,乖巧地微张着薄唇。
那摄人心魂的柔软纠缠在他的唇齿间,香甜得快要将他溺死。
透过藤蔓缝隙的阳光悉数被男人结实的背挡住了,只能看到他弯着腰笼罩在女孩的头顶,冷白如玉的指尖抵在那摇椅背上,另一只手搂着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忘情地与少女拥吻着。
像捧在掌心的珍宝般,细细描绘着女孩那饱满的红唇,吻得又深又温柔,直到那眼尾泛上了湿红的水雾,白皙的小脸也涨红,才不舍地放开了她。
比那饴糖还要甜,比那棉花还要软。
“砰砰砰——”
阮宴年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来了,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跳得这么剧烈,这么动情。
女孩红唇微张轻轻喘息着。
被他扶着后脑勺相互抵着额头,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此时他们便是最亲密的情人。
那性感饱满的红唇泛着水光,被他吻得愈发艳红。
“呼——”
直到胸腔内的空气恢复过来,女孩那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脑海彻底清醒过来,琥珀色瞳孔也恢复了清明。
她这才满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娇软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责备。
“阮宴年,不许再胡说了,你这么优秀,当年可是多少名门小姐挤破了头偷看你啊,洛先生不是也说了,你的身子也是可以康复的。”
“不许再说丧气话了,否则我就当你在跟我炫耀,便再也不理你了。”
女孩怄气似地说着,歪过脸颊故作恼怒地别开了视线。
她心中早就看出来了这男人只不过是找借口想亲她。
曾经在学堂时,阮宴年长得清秀高挑,那身上温润的气质更是吸引小姑娘喜爱,要是真有心思,早就成婚了。
这些站不住脚的理由,她硬着头皮才说服自己相信。
“知知,都是我说错话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男人冷白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将那落在发丝上顽皮的珠花坠子给拿了下来。
语气温柔又宠溺。
“哼,暂且相信你一次,哦对了,似乎好久不见洛青舟了,要不你传信给他,叫他过来一趟?”
男人薄唇的浅笑停顿了几秒才恢复如常。
眸光幽暗一瞬又盈上澄澈的光亮,声音又轻又缓。
“现在还不适合联系洛先生,他如今被沈督军怀疑对你图谋不轨,还利用职权瞒着他自己坐到了院长的位置上,现在估计被沈督军的人时时刻刻地盯死了。”
“要是叫他来,岂不是告诉沈知衍你的藏身之处?”
“还是等几天后战争结束再说吧,怎么样?若你找他有急事,我可以派人给他送信去,只是实在不适合见面。”
男人那轻浅的眸子里满是担忧,目光只是幽幽地盯着女孩泛着水光的红唇。
他的知知总是这样善良,谁都想救一把。
眼里能装下的人太多太多了。
要是只有他一个就好了......
“好吧,宴年说的有道理,那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不过他是如何坐上院长的位置的?光是药行的势力恐怕不够吧?”
女孩疑惑地挑了挑眉,狡黠地勾起红唇靠近了男人几分。
近到彼此的呼吸再次交缠在一起。
“是不是你帮他了?”
“嗯,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我们聪明的知知。”
“那当然,不过你们能好好相处我很高兴,你要是能好好吃药调理好身子就更好了。”
阮宴年笑而不语,眼底的愉悦却是不知不觉地消散了几分。
那小脸上迷人的笑容原来有一半是为了洛青舟。
*
几日后
已经全城戒严搜寻的锦城里,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被救回来的沈家小姐早在云城,就被那黑心的叶行知给玷污了!
“老张,你说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现在都传开了。”
“肯定是真的,那沈家小姐自从回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定是被糟践了,心里过不去。”
“可惜哦,好好的姑娘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女人不守妇道,以后还有谁敢娶?不过也是可怜的姑娘,唉。”
“也是,沈家那么有钱,嫁不嫁人也够吃一辈子了。”
——民国病娇反派的金丝雀(36)——
“担心他们那些有钱人,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
......
如今沈宅自从宋小姐失踪后,整个宅子里都少了几分生气。
沈知衍整日不苟言笑,浑身的暴戾气息越来越浓重,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
自从沈竹心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开了之后,宅子里更是阴沉的可怕。
“沈督军,能不能带我去军队里?”
女孩穿着黑色的裤子和束腰的灯笼袖毛衣,疲乏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坚毅,憔悴的小脸上未施粉黛。
那些传言她不是没听到,想要杀了叶行知的心思愈发浓烈。
哪怕死她也想把这败类给千刀万剐。
恨意支撑着她被千夫所指的自尊心。
谁知坐在木椅上的男人本就烦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去军队里干什么?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到时候又被人欺负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沈知衍低沉沙哑的言语间泛着些许酒气。
身上松松垮垮的军装敞开了几颗扣子,下巴处微微长出的胡茬还没刮,整个人被一层颓靡的阴云笼罩着。
口无遮拦地嘲讽着眼前弱小的女孩。
眼神里半分温情都没有。
“有时候胡闹,不如早点逃到国外去,少在这儿碍眼,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知知也不会有机会离开我,沈竹心,当初真不该让你回来,真麻烦,滚远点。”
女孩紧抿着唇畔,看着颓废点着烟的男人,清冷的言语间也带上了些许不遑多让的嘲讽。
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沈知衍,怪不得知知看不上你这种男人,要不是身上和你流着一样的血脉,我也懒得看你一眼,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
“把知知害得那么惨,你还有脸在这装深情,你们男人都这么恶心的吗?喜欢自作多情?喜欢自我感动?”
“要不是我姓沈,一定早就和知知一道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杀了,真不知道父亲怎么会把督军的位子给你这种人。”
说完沈竹心就利落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谁知身后的男人仿佛想到了什么般,声音沉哑。
“站住!”
紧接着门口的李根年就伸出手臂拦住了女孩,眼神不停地暗示着她,声音细若蚊蝇,好心提醒了她几句。
“沈小姐,头儿心情不好才口不择言,你就别跟他顶嘴了......”
话音未落,坐在那椅子上的男人就站起了身,漆黑的眸子里含着滚滚的乌云和浓雾,掐灭了指尖的香烟,步步沉重地朝女孩走过来。
沈竹心轻蔑地看了一眼李副官。
“闪开。”
她不想跟身后的疯狗多说一句,除了浪费时间,根本帮不了她半分。
“我叫你站住!”
说着沈知衍一把抓住了她的后领子,一脚踢关上了门,直接拖着女孩回到了那沙发上,目光凶恶狠厉地看着她。
“沈竹心,你什么意思?我害得她这么惨?她想杀我?”
男人此时满心满脑都是女孩的那几句话。
所以宋知栀知道了宋家灭门的真相?
“没什么意思,沈知衍,松开我。”
“说!她是不是知道宋家的事了?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
他脑海中被嗡鸣声充斥着,心中的暴戾越发浓厚,那为数不多的耐心也被心中那淡淡的恐慌给消磨没了。
她怎么会知道呢?
他明明已经杀了所有参与这个案子的人。
时时刻刻地看着她。
甚至陷入了她那湿漉漉的眼眸中,还许给了她督军太太的位置。
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差错!
沈知衍此时内心的慌乱将他的理智搅得昏昏沉沉的,藏匿的毁灭欲被激发出来,他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抵在了女孩的脑门上。
即使这是他的亲妹妹。
他也顾不了了,
只想知道她的消息,只想把她抓回来,问她为什么。
“说话!”
男人低吼的声音含着震碎肝胆的愤怒,那猩红的眼眸中怒火浓厚仿佛随时都会迸发出来,看得人瑟瑟发抖。
沈竹心看得出来,他疯了。
心中也开始有些胆颤,却还是强装淡定地和他凶狠的目光对视着。
“没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杀我?”
“她是不是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孩也油盐不进地转过了头,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枝头。
“她连宋家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是救你的时候告诉你的吧?是你放走了她?”
男人那低沉颤抖的声音络绎不绝如同连天的炮火朝她袭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所以你知道她在哪对不对?”
“不知道。”
沈竹心根本不为所动。
直到男人怒极反笑,那凉薄的唇畔吐息出冰冷的言语,才触动了她的神经。
“那不如把你送给叶行知?他这么大费周章地宣传你被他睡过,估计心中正想着你呢。”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沈竹心气得指尖都在跟着颤抖,却还是咬着牙瞪了他一眼。
“随便你,沈知衍,你以为我会怕?”
女孩胸脯都在跟着颤抖,她气得脑子嗡嗡直叫,内心的声音却是一直在叫嚣着。
决不能泄露半分关于她的消息。
突然间脑海中回忆起她初次撞进她怀中的情景,她拉着她的手,带她一步步离开那幽暗的屋子,还告诉她活着就有希望。
那样洒脱的蝴蝶,决不能回到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想着想着,沈竹心突然就不害怕了,红唇轻勾起一抹浅笑,冷厉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嘲讽。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沈知衍,我不怕死,更不怕羞辱,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看着少女那红唇边挑衅的笑容,他没由来地讨厌。
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冷笑一声,收回了抵着她太阳穴的枪口,跌宕起伏的语调中满是癫狂的兴奋。
“你不怕死,那她呢?”
如同地狱里传来的恶毒呢喃让沈竹心嘴角的笑容顿时收回。
“她这么信任你,不顾性命地救你一次,应该也会救你第二次吧?你说,这次她还会不会出现在叶行知的宅子里呢?”
“呵,你想拿我威胁她?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没有你还有洛青舟,还有阮宴年,她在乎的人那么多,随便杀几个,她总会出现的。”
女孩蹙起眉头,嘴角嘲讽的弧度也彻底收敛起来。
“你疯了!”
“就算她知道了是我杀的宋家老小,又能怎么样呢?等我将她抓回来之后,她也只能是我的沈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