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安禄山称帝,哥舒翰出潼关,突袭长
作者:落叶凋谢   大唐天将军最新章节     
    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
    李瑄拜相之前,已经料到会有昔日的麾下在今日挡住他的去路。
    “他杀了乌帅!”
    乌怀愿的亲卫见乌怀愿身死,立刻就要拼命。
    主帅死,亲卫斩,这是铁律。
    哪怕乌怀愿不得人心,也不会亏待保护身家性命的亲卫。
    “慢!”
    “乌怀恩已死,当迎接李帅入凉州城主持大局。尔等不必为乌怀恩都付出生命。”
    这名杀死乌怀恩的衙将举枪大喝道,让他们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
    在这种情况下,亲卫并不会因为乌怀愿死而株连。
    抵抗才会没有活路。
    这名衙将名安太玄,年少的时候就做过李瑄的亲卫,可惜是李瑄在河陇时最后一波亲卫,没有立下功绩。
    安太玄是李瑄爱将安重璋的堂弟。
    和安重璋一样,安太玄善骑善射,多谋善断,并处事果决。
    而且安太玄的父亲、伯父、叔父等都在陇右牧监担任官职,为大唐养马。
    他们精通养马之道,为大唐牧监繁荣呕心沥血。
    使乌怀恩放下戒备,饮恨当场。
    安太玄的一声高喝,也让城楼上众多士卒反应过来。
    他们将自己的长枪、弓箭,对准乌怀愿的亲卫和亲信。
    这使得乌怀恩的亲卫、亲信止住脚步。
    好生恶死,人之常情。
    更何况死在城墙上,没有任何意义。
    “铛铛……”
    在一阵凝重的气氛后,乌怀恩的亲卫放下兵器。
    一些将士终究未拔出腰间的横刀。
    “……怎么能这样呢?河陇的将领,难道没有家人居住在长安吗?”
    武威郡长史贺仁见赤水、大斗军放弃抵抗,顿时对这些士卒大声喝道。
    他和李瑄没有瓜葛,是杨国忠提拔的他。
    贺仁自认为是朝廷的忠臣,可以像张介然、崔玉诐一样城破而死。
    他没想到河陇第一坚城凉州城,也是仅次于长安、洛阳、扬州的大唐重城如此轻易投降。
    数丈高城,五丈宽、两丈深的护城河,需要无数士卒填命,才有资格摸到一下城墙。
    再加上城墙的强弩,和近三万士卒,还有足够两年的粮食。
    就这样的城池,贺仁不信叛军能攻下。
    “如果路剑客是长史,一定会明事理。”
    一名将领回应贺仁。
    陇右河西有诸多将领的家人在长安,不是因为人质,而是在长安更能彰显身份。
    不仅仅是河陇,河东朔方剑南等等也是如此。
    就看李隆基有没有失去理智。
    他不清楚将领是否被裹挟,还是其他原因。如果将这些将领的家属全部杀死,会使叛军更同仇敌忾。还会让其他边镇的将领兔死狐悲。
    “难道投降叛军就是明事理?丢弃凉州大城,你们对得起朝廷的俸禄吗?”
    贺仁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
    李瑄敢私自起兵入玉门关,就代表李瑄反叛无疑。
    “最起码我们不是杨国忠提拔的?杨国忠是什么人,天下人都知道,只有你不清楚……”
    安太玄对贺仁反唇相讥。
    这让贺仁顿时面红耳赤。杨国忠是首席宰相,掌握权柄,依附杨国忠的文武大臣太多了。
    贺仁坚信自己是“委屈求全”,而李瑄是大逆不道。
    “把贺仁抓起来,交给李帅处置。”
    一名郎将挥手,让人把贺仁逮捕,以免他啰里啰嗦。
    其他的河西文官噤若寒蝉,皆不敢大声言语。
    在武威都督府,都督为节度使兼任,长史主事一郡,权职大于一般郡守。
    “李帅请入城!”
    “李帅请入城……”
    落下帷幕后,四面城墙的士卒皆举长兵高喝,欢迎李瑄进入凉州城。
    西城门的千斤闸门被缓缓吊起来,沉重的护城河吊桥落下。
    李瑄在西城门,淡定地看着这一幕。
    不枉他苦心经营河西军,甚至当宰相的时候,也往河西倾斜资源。
    功夫不负有心人。
    拿下凉州城,再也没有人能挡住他前往长安的脚步。
    至于流经金城(今兰州)的黄河,没有人认为那是天险。
    “末将李朱师拜见李帅……”
    “末将李广琛拜见李帅……”
    李瑄还未入城,河西兵马使李朱师、赤水军大使李广琛、赤水军副大使郭英乂等将领,以及一众河西属吏奔来向李瑄拜见道。
    “诸位免礼!凉州城弃暗投明,使兵不血刃,你们功不可没。本王会重赏将士们!”
    李瑄让李朱师、李广琛等将免礼。
    “闻李帅铲除杨国忠、平定安禄山而来,这是我们份内之事。今杨国忠蛊惑圣人,致使阴阳失衡。末将必全力拥护李帅。”
    李朱师最先向李瑄表达忠诚。
    武将敢打敢拼,你可以说他们一腔血勇。
    但安禄山那种人都能一呼百应,更何况是李瑄。
    太多人指望李瑄功名富贵。
    “上天生下李帅,是国家和百姓的福气。末将相信天下只有您能扫平叛乱,重振大唐辉煌,万代不朽!”
    李广琛也向李瑄拜道。
    人总是要先说服自己,然后就能说服一切,无惧一切。
    “天灾、人祸、兵灾……国家多难,诸位有目共睹。我在宰相位置上,不能成就。现唯有用这种下策,去拯救苍生。好在有一群英雄豪杰伴随着,让我信心倍增。我们志同道合,一起在青史上留名。”
    李瑄动情地向众人说道。
    “我等愿为李帅效死命!”
    众将、僚属一齐再道。
    随后,李广琛向李瑄阐述他们如何轻易打开凉州城。
    郭英乂至关重要,是他释放被秘密囚禁的李朱师和李广琛。
    二人在军队中威望巨大,只要他们出现,就能绕过威望不高的乌怀恩主导战局。
    郭英乂,字元武。河西常乐县人。
    他的父亲是盛唐名将郭知运,曾担任陇右节度使。
    郭知运本就门荫入仕,得到郎将的职位。
    经过大非川之战,逐步提拔到军使,然后又被哥舒翰调遣至赤水军副使。
    果断杀死乌怀愿的安太玄李瑄也十分欣赏,以后会重用他。
    李瑄入城的时候,凉州城百姓松一口气,免去兵灾之祸,万人空巷前来迎接。
    占据凉州城,李瑄可以得到大量的粮食物资,以及城中数以千计的工匠。
    凉州城本就比历史上更繁华,现在将成李瑄的大后方。
    粮食会源源不断地从龟兹运输而来。
    李瑄也可以在安西地区和籴,于凉州城储存粮食。
    河西地区的牧场也十分关键。
    “将贺仁带上来……”
    节度使府衙中,文武皆在,李瑄下令将冥顽不灵的贺仁带上来。
    武威郡要稳固发展,还需要一名有手腕的文臣。
    李瑄还没想好谁来担任,打算先处理一下贺仁,以儆效尤。
    “李瑄,你辜负圣人,不觉得愧疚吗?”
    贺仁一到大堂上,当着众文武官吏的面,向李瑄骂道。
    “放肆,天水王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
    白孝德反呵斥一声。
    李瑄伸手,让麾下不必管贺仁,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未辜负社稷和百姓,不觉愧疚!”
    实际上,李瑄心中确实觉得愧疚李隆基。
    但他别无选择。
    他只是愧疚李隆基一人,而李隆基愧对天下苍生。
    从始至终,李瑄怀着欺骗李隆基之心接近。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今日之铺垫。
    “哼!强词夺理。你和安禄山这样的人有什么区别。将来人人都会唾弃你,你难道不看王莽的故事?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贺仁骂李瑄骂得更凶。
    “你眼光短浅,我不与你争论。”
    李瑄本想审问一番贺仁,让他屈服,见他这么嚣张,索性不再与他多说。
    “老夫知道你在想太宗皇帝的事情,以为治理好国家,人们就能称赞你,玄武门之变虽成功,但后果人尽皆知,就是让你的祖先李承乾又走入玄武门。哈哈……小宗冒犯大宗,遗祸无穷……”
    贺仁不依不饶,他怀着必死之心,竟然以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之事,说到李承乾。
    李瑄只是眼睛一动,并没有太大生气。
    李世民即便创造贞观盛世,人人称颂他,也不可能改变玄武门之变以后的祸患。
    他的儿子们,儿子的儿子们,世世代代,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想着进入“玄武门”搏一搏。
    一旦李瑄毫无根据的小宗代替大宗,那以后李瑄的后代,只要有一个觉得自己手握重兵,就会向大宗发难。
    “能言善辩的李瑄竟也有无从反驳的时候,老夫死也值了。”
    见李瑄一直不说话,贺仁骄傲地抬起头。
    李瑄在朝堂上的时候,可谓神挡杀神,各种各样的话语学术层出不穷。
    现在贺仁以为李瑄理屈穷词。
    麾下的将领都很愤怒,要不是李瑄有言在先,早就提刀将贺仁大卸八块。
    “太宗皇帝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是宗室,我也认为大唐无道的时候,老百姓可以推翻它。但你沉浸在其中,自以为死能成就你的忠义。实际上世人会感觉到你的迂腐,不可救药。”
    “你们这种人,一直在一个圈中,来来回回,始终在原点……”
    李瑄只是浅浅一说。
    他来到大唐,战争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变革。
    哪怕将历史推动一点点。
    像贺仁一般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多。
    许多皇帝都知道王朝更迭,是历史使然。做梦将自己的基业流传百世,是自欺欺人。
    李瑄没有再浪费口舌。
    他一挥手,让士卒将贺仁带下去。
    杀死贺仁,在这个时候反而会成全他的名声。
    被拖出大堂的时候,贺仁反应过来,又一阵叫骂。
    只是越来越远,众人逐渐听不清楚了。
    此时,大唐中一片寂静。
    “我们创造历史,不要听这种不相干的话。”
    李瑄又笑着向众人说到,没有丝毫影响。
    众人这才恢复如初。
    他们感觉李瑄深不可测,将来不知道要走哪一步。
    李瑄向他们诠释了什么叫不怒自威,哪怕是李瑄最信任的人,也不知道李瑄的真实想法。
    但李瑄又有魅力,让将士为他效力。
    “回李帅,陇右军中,您的老部下甚多。当立即挺军出河西走廊,与陇右军会师。”
    车神塞见气氛缓解,说出自己的想法。一鼓作气收服陇右军,调陇右诸胡,合汉胡大军三十万,以河陇为根基,进可攻,退可守。
    “大军先在凉州城周围休整。我会秘密派遣使者,向陇右诸军使、守捉使传信,共谋大事。”
    李瑄没有采纳车神塞的意见,决定稍稍缓一缓。
    李适之和李奕被接入莫门军后,会被保护起来,必要的时候,还有白兰羌王相助,李瑄不必担心。
    陇右王难得被调往长安,群龙无首。
    李璬即便到来,也无力指使河陇诸军去攻击莫门军。
    李瑄之所以选择暂缓东进,是因为他觉得一旦他东进,李隆基就会离开长安,跑到更安全的剑南,依托蜀道,遥控平叛。
    离开长安,弃百姓而逃的皇帝,还是天子吗?
    那时李隆基的威望将降低到冰点。
    但李隆基绝对不能因为李瑄弃长安离开。
    只能因为安禄山而逃离。
    那才是李瑄登场的最佳时机。
    李瑄不想留李隆基到剑南,更不想使李亨至灵武。
    这会超出李瑄的掌控,所以李瑄最好要截住他们。
    一个月后。
    李瑄派遣密使,将亲手信件分别送到神策军使南霁云和副使李晟、张万福、武宁军使荔非元礼、绥戎军使段秀实、定戎军使曲环、白水军使杨景辉、河源军使安重璋、金天军使钳耳大福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他们能祝他一臂之力。
    历史上的南霁云是大唐忠臣,为大唐死节。
    但这一世南霁云是李瑄一手提拔,并接受李瑄的思想。
    八年来,他面对皑皑雪山,今毅然决然地接受李瑄的邀请。
    段秀实内心纠结,他不懂李瑄面临了什么,在这几年内,突生变化。
    他从小就是孝童,正如他曾立下的豪言壮语:搜章摘句,凭这本事不能立功。
    李瑄很少任命文人为将,段秀实是例外。作为李瑄青睐的儒将,段秀实在军营中静坐一夜后,终于对李瑄的使者有答复。
    他选择相信李瑄!
    他深深的明白,自李瑄踏入玉门关,收河西兵以后。就没有人能阻挡李瑄向长安进发。
    其他的将领,有的出于对李瑄的敬拜;有的认为李瑄不可阻挡。在得到李瑄传信后,他们纷纷回信,誓死追随,休戚与共。
    陇右军更不用说,许多将士都想重新跟着李帅效力,如果选择抵抗李帅,很可能被手下取走项上人头。
    只是陇右诸军已经收到颖王李璬的命令,让他们在金城一带,依靠黄河天险建筑防线,抵御李瑄的前进。
    连在柏海的神策军、定戎军、绥戎军都被李璬征召,可见李璬的病急乱投医。
    同时,还传令吐谷浑、党项、苏毗、通颊等部,以及直接归属于大唐的青海九曲吐蕃诸部来金城支援。
    此时玛祥·仲巴杰如果有胆子进攻柏海,将不费吹灰之力。
    至于白兰羌,已经和“大唐”决裂。
    莫门军将李适之、李奕保护起来,退往白兰羌。
    而白兰羌又不交人,让李璬很无奈。
    看着陇右诸军将领的履历,李璬心虚得很。
    他们身上的印记,可比河西诸将重多了。
    好在李璬召集诸军前来的时候,主将们答应。
    吕重贲觉得蹊跷,让李璬做好提防。
    河陇这地方邪乎的很,本想招募乡勇,但百姓一听是抵抗反贼李瑄,应募者寥寥无几。
    地方郡守各怀鬼胎,李璬下达的强征命令,被他们忽视。
    李瑄随时会杀过黄河,总要留一条退路。
    他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李瑄派遣探马,翻越大雪山,从孔道过,轻而易举地来到陇右威戎军。
    这里是以前吐蕃的新城,安重璋曾在这里常年任威戎军使。
    过威戎军,可以轻易到达鄯州城、湟水城,也可以渡过湟水,通过日月山,到达青海、九曲。
    李瑄虽在凉州城,但派遣的探马数以百计,随时可以与陇右诸将取得联系。
    他们按照李瑄的吩咐,向金城行军。
    另外,李瑄也与廖峥嵘建立联系。
    让他通过长安留下的探子,将长安的风吹草动通知他。
    李瑄感觉时机差不多后,会直接收网。
    ……
    洛阳,正月初一。
    安禄山拿下洛阳后,变得更加膨胀。
    由于他身体肥胖,长年长疮疖,范阳起兵之后视力渐渐模糊。
    这让安禄山气恼,他在洛阳看到巍峨壮丽的宫殿后,想当皇帝的心思,再也难以遏制。
    安禄山让狗头军师高尚暗中逼迫洛阳的年迈老人,和一些僧人、道士,劝谏他荣登大宝。
    安禄山连像模像样的推辞都没有,当即就召集文武大臣,将早已准备好的龙袍披在身上,在洛阳称帝。
    安禄山在燕地起事,定国号为“燕”,自称大燕雄武皇帝,改元圣武元年。
    他将达奚珣等投降,且有威望的大臣拜为名义上的丞相,表达自己器重汉族士人和正统之心。
    实际上的政务由严庄、高尚、张通儒等人把持。
    是以,安禄山开始制定雄心勃勃,征服天下的计划。
    他派遣崔乾佑和儿子安庆绪一起,进攻潼关。
    安禄山称帝的消息在数日后传至长安。
    彼时,李隆基刚得知李瑄叛乱的消息,又听到安禄山称帝,再也无法遏制住愤怒,用鞭挞宫人的方法,来发泄心中的戾气。
    这个时候,除了杨玉环和高力士,谁也不敢靠近李隆基。
    好在不久后李隆基终于收到好消息。
    安庆绪进攻潼关,被哥舒翰的守军轻易击退。
    半月后,崔乾佑再攻潼关,死伤数千人,依旧不能攻破。
    潼关自古位置不同,往往要看黄河改道。
    武则天天授二年的时候,迁潼关到黄河、渭水河岸,建筑高城绝地,形成现在的潼关天险。
    这里南有秦岭屏障,北有黄河天堑,东有年头原踞高临下,中有禁沟、原望沟、满洛川等横断东西的天然防线,号称“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
    聚集潼关的兵马越来越多,叛军纵铁骑无数,想打破潼关却难如登天。
    李隆基也终于松一口气,期望李光弼和郭子仪能早已收服河北,将安禄山这伪皇帝首级传递过来。
    河北现在乱成一锅粥,饶阳太守卢全诚、济南太守李随、清河长史王怀忠、景城司马李玮、邺郡太守王焘等郡正式开始反抗安禄山,他们短时间内聚集乡勇十几万。
    哪怕没有颜真卿和颜杲卿,河北也逐渐拧成一股绳。
    杨国忠看准时机,又令北海太守贺兰进明率领五千精锐士兵渡河援助河北。
    安禄山不得不下令史思明和蔡希德率兵剿灭不臣服的河北诸郡。
    失去凉州城,对李隆基打击愈来愈深,他甚至直呼要御驾亲征,与李瑄一决雌雄。
    好在未传来金城防线失守的消息。
    他一再询问李璬,能否阻挡李瑄渡过黄河,但李璬的回答模棱两可,让李隆基心中无比担忧。
    他也想到陇右诸将会像河西诸将一样反叛。
    但这些将领掌握兵权,一旦下令更换他们,怕是会立刻激起反弹。
    李隆基现只想哥舒翰能战胜叛军,得知哥舒翰病情好转,接连不断向哥舒翰问胜战之策。
    只有战胜安禄山的叛军,才能将彍骑、飞骑,朔方、陇右的兵马调遣至西面抵抗李瑄。
    但哥舒翰却回书李隆基,依潼关而守,等待河北的兵马,和南阳一带的兵马,两面夹击叛军,一年内叛乱可除。
    这个回答令李隆基很不满意。
    三月,潼关。
    在一次军事会议上,有一名叫高元荡的将领,向哥舒翰进言道:“启禀大帅,安禄山本来用杀杨国忠的理由起兵,现如留三万兵守潼关,率全部精兵渡过浐水杀死杨国忠,这是汉朝挫败七国叛乱的办法。”
    听到这样的话,哥舒翰摇了摇头。
    他的河西兵一个没来,他不可能有号召力掌控这样的事情。
    安禄山已经称帝,哪怕杀死杨国忠,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结果,还会使战局更加混乱。
    但哥舒翰得知李瑄已经收他的兵马,内心无比纠结。
    殊不知这件事情很快传到杨国忠的耳中。
    杨国忠以居安思危为理由,向李隆基申请招募三千精兵用以自卫,并且派遣剑南的将领统帅。
    众所周知,剑南系是杨国忠的亲信。
    杨国忠又招募了一万兵驻扎在灞上,派心腹杜乾运任主帅。
    这一下,立刻就把哥舒翰惹恼了。
    明眼人都知道驻扎在灞上的兵马是在针对他。
    哥舒翰可不是善茬,他一边上奏李隆基,将灞上的兵马交由他统帅,一边设计将杜乾运召到潼关的军营,将其斩杀。
    这把杨国忠吓得肝胆俱裂,立刻入宫。
    “圣人,哥舒翰没有经过您的命令,就将杜乾运杀死。我看他在潼关不动,是想等待李贼到来,里应外合啊!”
    勤政务本楼前,杨国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李隆基哭诉道。
    他再次以哥舒翰为李瑄旧部的消息提醒,使李隆基疑心越来越重。
    “监军说哥舒翰未有过大的异动,国忠是否多想了。”
    纵眉头皱起来,李隆基还是没打算处置哥舒翰。
    长安城中还有王难得、安思顺,但这两人李隆基也不敢用。
    “探马已经来报,叛军攻潼关不下,现在只有薄弱的兵力布置在陕郡。主力已经回援河北,或攻击洛阳南面。几千老弱病残,哥舒翰竟然不出兵,这一定是有异心。”
    “如今西面的危机更大,李贼随时可能渡过黄河。若只是坚守,两三万就足矣,我们十几万兵马在潼关,这是本末倒置啊!”
    杨国忠一通貌似有道理的分析后,李隆基相信杨国忠的话。
    如果哥舒翰再言什么理由,一定会被使者处死。
    但哥舒翰看到羽林军后,机智的他明白李隆基要弄死他,遂立刻向使者表示他已经准备好一切,明日就出潼关大破叛军。
    见哥舒翰回答得干脆利落,特使只能回去向李隆基禀告。
    李隆基见哥舒翰出关,便留下哥舒翰一条性命,让他戴罪立功。
    历史改变,此时才三月三十日,李光弼刚攻破常山郡,使河北诸郡士气高涨。
    郭子仪刚出井陉,还未和李光弼会面分析局势。
    按照他们二人的策略,是让哥舒翰坚守潼关,他们率河东、陇右军剿灭河北余孽,直捣黄龙,安禄山必败无疑。
    否则潼关失守,长安就危险了。
    但他二人的策略注定难以到达长安。
    四月一日,哥舒翰下令彍骑、飞骑为主的士卒出潼关战斗。
    他在潼关的城头上,看着飘荡的三角军旗,旌旗猎猎作响,陷入回忆。
    他的父亲是安西副都护,母亲是于阗公主,前半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直到父母去世,他还在挥霍。
    在长安浑浑噩噩的时候,连一个县尉都看不起他。
    他幡然醒悟,四十多岁的年纪,愤而从军,短短几年,承蒙恩帅看重,一路从郎将到节度使。
    现在想想,他最酣畅淋漓、意气风发的时候,不是当节度使,更不是现在。而是跟随李瑄在雪域高原驰骋的时候。
    战旗上仿佛映照着那时的倒影。
    再看下方数以万计的士卒,哥舒翰忍不住哭泣道。
    虽然知道凶多吉少,但他还是尽最大努力,将兵马驻扎在灵宝县的原野上,与叛军进行会战……
    ……
    早在三月份上旬的时候,李瑄在长安的探子,打探哥舒翰与杨国忠的争斗激烈,至三月二十日时,将消息传到李瑄耳中。
    李瑄之前猜测会和历史上一样潼关六月份被攻破。
    但思来想去,觉得哥舒翰八成会被杨国忠弄死。
    现在的哥舒翰比历史上的哥舒翰掌控的权势差太多,身边又没有自己的班底。
    再加上哥舒翰是他提拔的,李隆基不可能没有疑心。
    这让李瑄有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乱了。我必须现在就突袭长安!”
    “哪怕李隆基没有离开长安,我也得把他挡在那里。”
    三月二十一日,李瑄下定决心,对长安进行突袭。
    以免让李隆基和李亨父子跑了。
    他们要没了,李瑄掌握权柄的难度要提升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