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菩提愣了一下，转头看着莫孤琴。他本身也略通阵法，而且身处云梦泽，不可能不想了解巡天万象，他也背地里研究了不少阵法。
    “各种因素都有，但一般阵法毁坏都是因为阵眼。”
    姜菩提道：“阵法依托于阵眼，也将其保护，阵眼也承载着阵法，承担着元力运行。二者相辅相成。”
    莫孤琴点了点头，这点是所有阵法师都知道的。她接口道：“便如同阴阳相克相生，阵眼和阵法同样相克相生。当阵眼被击溃，阵法便会崩溃。因此所有的阵法师在建造阵法的时候都会将阵眼藏起来。只要阵眼不破，阵法便可以一直运行，即使受到攻打也可以慢慢修复。”
    “是这样的，”姜菩提道：“不过阵法运行会受干扰， 外力扰动，哪怕只是风吹草动，其实都会影响阵法的平衡，也会间接影响到阵眼，只是一般情况下，微小的扰动看不出来。”
    莫孤琴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你对阵法的理解倒是超乎我预料。”
    姜菩提没反驳，只是接着道：“阵法强悍的地方在于，一旦阵法被攻打，攻击会被分摊到阵法的每一个部分，但是阵眼也会被冲击，冲击的强弱，只看阵法的大小，以及分摊到阵眼上的力道。”
    “不错。”莫孤琴笑道：“所以破阵其实有两种破法，第一种，有能力的，就从内部破坏阵眼，攻其要害，第二种，若找不到阵眼，就提升攻击阵法的力量，让阵法本身无力承担，阵眼自行崩溃。”
    无论选择哪一种，毁灭阵眼都是最终目的。
    这就是为什么阵法师都普遍认为天底下没有攻不破的阵。
    只要阵法之中还有阵眼存在，而阵眼有毁坏的可能，阵法就不可能攻不破。
    “巡天万象为何强大，”姜菩提指了指天际，语气里罕见的有些无力：“因为雍国太大了，这个阵法之广袤，甚至超出了世间所有阵法师的想象。”
    只怕就算是化真境界全力出手，那些元气也只会被分摊到整个雍国的土地。
    就像如今，整个云梦泽也是借助了九星连珠的力量，撬动星辰之力，才终于打出了一个缺口。
    若不是恰好有九星连珠的关口，只凭九位长老和麾下数千名弟子的力量是完全不够的。
    莫孤琴笑了出来：“刚才还夸你对阵法的理解深刻，如今怎么却如此浅薄。”
    姜菩提见她嘲笑，有些不满：“怎么我说错了吗？”
    莫孤琴笑道：“巡天万象作为阵法运行了近千年，在你们云梦泽存在之前，就有不少门派动过雍国的念头，直到你们占领了这片土地，这几百年来对其的研究也没停过。怎么，这么久，一直都填不满吗？”
    “那是因为我们之前从不曾全力攻打。”姜菩提有些不屑的道：“云梦泽内部派系之间攻坚不断，一直都是哪一派势大，哪一派有吃这块肥肉的权利，原本一个强大的门派，最后分化的只有一个人能动手，真是丢人，不知道让人看了多少笑话。”
    “呵呵……”莫孤琴笑着摇了摇头：“笨蛋。”
    姜菩提一滞，有些微恼：“哪里不对？”
    莫孤琴道：“你刚才说过，作为阵眼，被冲击无可避免，这冲击可不仅仅是指外界的攻击，阵法越大，阵法内部的变数越多，你以为阵法内部的变动，就不是冲击吗？时间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就算短时间内，河流无法填满大海，但长久以来的风吹草动，海里的波涛汹涌，本身对阵眼也是磨损。”
    姜菩提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莫孤琴这几句话，就如同为他揭开了一个新的视角，他此前从不曾从这角度想过，顿时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他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对呀，这个阵法……变数如此之多，阵眼究竟是如何维持的……”
    “因为……”莫孤琴露出狡黠的笑容：“巡天万象的阵眼，并不存在于世上。”
    “那你错了。”
    莫孤琴的话还没有说完，姜菩提便斩钉截铁的道。
    “这世上不可能有没有阵眼的阵法，寻天万象的阵眼，我们早就找到了，就在神殿之中。”
    毕竟是底蕴深厚的大宗门，就算宗门内部有许多矛盾，这些年对于巡天万象的研究也没有懈怠。云梦泽早就知道阵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