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赶紧道歉,他反倒安慰她,称司机开车太快,惊吓了她。
驶出大道,他说他要去车站,回深圳。
果儿一听:“你去深圳哪?”
他撒了谎,称自己在沙井,还问:“莫非你也从深圳过来的?”
离开林中险境,果儿内心的慌乱,渐渐平复。她告知男子,要回松岗。沙井紧邻松岗,“正好顺路”。
他点点头:“是咧。真巧。”
果儿没说话,心里却在想,等平安到了深圳,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他。
男人心细,又体贴。进了车站,先去买了两张票。果儿要给钱他,他自然不收,还说这是侮辱他。
果儿只好收下这份好意,上了车,两人并排而座。果儿主动加了他好友,想着以后,可以还这份人意。
汽车启动,路上有点远,男人开始讲话。
他挺能谈的,滔滔不绝。只不过,他所谈内容,与庆生所说的,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简单来讲,庆生偏向于文艺范,许多事情都隐隐约约,含而不露。
男人则完全不同,他更开放、自由、坦然,他所说的事,大多与工厂无关,而偏向于社会大众。属于野路子,但那些事情,果儿听在心里,新鲜有趣。
就好像你长时间深居大院,偶然间,走出门来,见到乡村野趣,俗世凡人,那些凡间的烟火气息,会让你恋恋不舍,让人感动。
男人见果儿听得欢喜,越发讲得欢喜。不知不觉间,慢慢就露出了些社会混子的脾性。
好在果儿并不知晓他的为人,因为他救过自己,只当作“英雄”,总觉得他的话语里,就算有些街头混子的作派,果人也认为,那是他对自己的调侃,是谦虚的表现。
当然,这只是果儿的一种好奇,喜欢听他讲述经历见闻,并不代表她喜欢这个人。再说,她可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有了庆生,不会移情别恋。至于,她以前和华哥结成临时夫妻,多少有些机缘巧合的意思。后来,遇到庆生,才发现灵魂之爱多么重要。
但人这一生,总会走许多弯路,错过上别的人。有人同行,并讲述趣闻,这一路车程,就变得愉快而轻松,几乎只在恍然之间,车子就到松岗了。
目的地就在前方,男人说:“快到晚餐时间了,能不能赏光,请你吃个饭?”
果儿想了想,说道:“我请你吧,正好表示一下感谢。”
这一次,男人没推脱。到站了,车停下来,男人先下车。下车后,却又反过身来,照顾果儿,伸手相扶,又喊着小心点。
果儿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这是个暖男。
下了车,男人指着前方的河问道:“是茅洲河吧。”
果儿点头作答。“我一直想看看茅洲河,反正时间还早,要不,顺路走一走?”
果儿其实不愿意,倒不是怕遇到庆生。
庆生经常来茅洲河,但他去长安办差了,果儿下车前,给他发了信息,他不曾回。看来,他正在忙事。
果儿害怕被柏州的同事撞见,传到庆生耳里,虽然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也相信庆生会相信她的解释。
然而,被人撞见,总归不是好事。
然而,见男人期待的眼神,又觉得他救了自己,连陪同散个步都拒绝,实在太不近人情,对不起救命恩人。因此,稍一犹豫,就同意了。
两人到了步道,寻到树荫处,缓缓行进。在步道行了半小时,毕竟到了松岗,果儿不怎么说话,并不时看手机。
男人意会过来,忙问:“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呀。如果有事,我就不打扰你。”
果儿说:“没事,没事。我看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现在去吃饭吧。”
男人点头说好。
果儿带男人去往食街,那里离柏州稍远,被同事遇到的同事更小。
走到食街,果儿故意在僻静处选了一家饭店。走进去,坐下。
服务员过来点单,果儿选了几个硬菜。男人则忙着涮碗。洗好后,先递给果儿,再涮自己的。果儿见了,嫣然一笑。
点好菜洗罢碗,两人又饮了一杯茶。不久,第一个菜就上来了。
果儿问:“要不,喝点啤酒?”
他问:“你喝吗?”
果儿微微一笑:“坐车有点晕,如果你想喝,我也可以陪着喝一点。毕竟,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男人很体贴:“那就不喝了吧,喝酒是开心的事,不能让你不开心。”
果儿笑了笑,表示感谢。
“如果什么都不喝,吃饭又太单调了。要不,喝点饮料?”
果儿说好呀。
很快,服务员送来饮料。男人开了瓶子,一人倒上一杯。果儿以饮料当酒,举杯敬他。
接下来,男人自然又还礼。
还了一杯,他并不罢休,接二连三,都找到了很好的理由,果儿无法拒绝。喝了几杯,果儿隐隐有了尿意,起身去往洗手间。
几分钟后,回来时,果儿又给他倒了一杯。但这一杯饮料里,男人做过手脚,与刚才喝的,多了别样的成份。
果儿回来时,自然没注意。男人举杯相敬,一仰脖子,先干为敬。她则回之以礼,同样喝完了这一杯。
接下来,继续吃菜喝饮料。男人看了看表,大约觉得时间太晚,影响了果儿。于是提议,再喝一杯就撤。
果儿摸了摸脑袋,感觉有点晕。大约坐车,加之累了的缘故。喝完最后一杯,男人抢先结了账。
出了饭店,男人提议,我送你回家吧。果儿本想拒绝,但晕眩越发严重,走路都有些站立不稳了。男人见此,赶紧伸手相扶。
时间越往后,果儿愈发觉得有些迷糊。随后,她隐约觉得,男人带她去了一家酒店。她甚至还记得,开门进去,房间的墙上有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美丽的浴女,并披薄纱,充满想象。
再之后的事,她便感觉神志不清,瘫软成一团泥,睡在了床上。
等到她睡来时,才发现床上一片凌乱。她的衣服,被扔在地上,到处都是。在她身边,躺着送她回松岗的男人,也是那个帮她找回了包的“恩人英雄”。
望着未有一叶遮身的男人,果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伸出双手,紧紧捂住眼睛。
紧接着,手指缝隙之间,流出一行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