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堇头上爆出青筋，就在他即将动手的时候，双瞳中的漆黑之色迅速退却，脸上的紫色花纹也消失不见，只剩下眉间的一抹紫印。
    颜如堇轻呼出一口气，脸上尽显疲态，他看着寒灵子，“御雪，不必出手了，尽快将我交代的事做好，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些封印随便了，保护好众生才是关键。”
    寒灵子依旧戒备的看着颜如堇，颜如堇叹出一口气，抬手将远处的江寒矜吸了过来。
    “我们抓紧时间吧，自从界珠失踪后，无妄界的天道也跟着消失，可现在我找到她了。”颜如堇将自己的目光放在江寒烟的身上，江寒烟后知后觉的指了指自己，“是我吗？”
    “是。”
    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为何江寒烟能在一次次的轮回中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能在一次次的轮回中保持自己的理智。
    她就是崩毁的无妄界天道。
    颜如堇深情的看着江寒烟，又像是在透过江寒烟看曾经的她。
    无论是江寒烟还是江寒矜，都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
    他的烟烟回来了，却又没回来。
    “当初无妄界崩坏后……”
    颜如堇再次叙说起曾经的一切，原来在三界合一后，三界并不稳定，乾坤的大佬们想了很多办法，才将三个世界稳定下来，无妄界的凶兽们按照从前的办法封印在其中。
    可魔族入侵让乾坤颇为头疼，乾坤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魔族驱逐出境。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定下来，谁知道上界势力突然插手，将界珠拿走，界珠失踪后江寒烟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她走下去，一日日虚弱下去，到最后竟然开始慢慢消失。
    那时候的颜如堇想了很多法子，想要阻止江寒烟的消散，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阻止。
    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飞升，带着江寒烟一起飞升，仙灵之光会维护江寒烟。
    可飞升后，他发现就算是飞升也离不开此界，要想返回乾坤又不行了。
    江寒烟一点点消散在他的怀里，颜如堇只能以身献祭保下江寒烟。
    献祭后，他才发现想要保下江寒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也知道了江寒烟的真正身份。
    江寒烟是无妄界的天道，无妄界毁，天道崩灭，江寒烟会随着时间消散，这是无法逆转的。
    除非转世为人。
    可乾坤进入轮回，所有人都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就算转世投胎也是相同的人生再过一遍。
    或许是天也怜悯着他，他的神识与乾坤的天道主宰融为一体，他成为了乾坤新的天道主宰。
    成为天道后，颜如堇出手阻止了江寒烟的消散，饶是如此，江寒烟依旧在慢慢的一点点消失，就像无妄界。
    没有了根的植物，哪怕注入再多的养分下去，也会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枯萎。
    除非…她长出新的根。
    重新生长。
    那个时候颜如堇已经没有什么好献祭的了，为了让江寒烟活下去，他献祭江寒烟的情根，遗忘他们曾经的一切。
    遗忘，让江寒烟放弃成为天道的可能，放弃成为天道，也就保证了不会被侵蚀。
    一番操作，颜如堇才保留下江寒烟的主要意识。
    随后他将这一缕意识投至人间，看着这一缕意识慢慢长大成人，开始拥有人的情感。
    就在这时，魔界天道侵入天道他的神识受到污染，乾坤开启了走向自我灭亡的轮回。
    所有的生灵一次次轮回重复着，颜如堇一次次看着江寒烟轮回，为了不让江寒烟在轮回中消散，他献祭了自己的本源，本源代表着他随着江寒烟一次次轮回，直到这一世的江家。
    故事的结局终点江家，也是魔界天道为了截取江寒烟身为天道的本源设下的局。
    颜如堇有心想阻止，可轮回不会等人。
    每一次江寒烟都会成为江寒矜，不管他用什么办法让江寒烟躲开死亡危机，可她还是一次又一次被江南嫣杀死，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将人的意志磨灭只剩下最初的茫然，等到江寒烟彻底沦为真正的天道本源时，魔界天道便会吸收她，而他也将会因为不敌彻底被同化。
    他想挽救苍生，他要救江寒烟。
    于是他捏出了几个分身放它们钻出乾坤，乾坤即将破碎，世界有着很多裂缝，人出不去，但这些小小的分身却是可以挤出去。
    分身们在大千世界中寻找江寒矜，最后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找到了江寒矜。
    这也是故事的开头。
    他把人带回来后却发现江寒矜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她，变得张狂又疯癫。
    一开始就弄死了魔界天道那边的运道子，运道子作为小说世界中的女主，被杀死后，世界开启了轮回。
    就这样轮回三次，江寒矜这才恢复正常。
    江寒矜的出现让江寒烟快被磨灭干净的意志死灰复燃，故事开始改写，乾坤的灭亡会在此终结。
    颜如堇朝着江寒矜伸出一只手，“江寒矜你是界主，我们共同呼唤界珠，界珠才会应召而来，这一次是真的最后一次了。”
    不管成功与否，乾坤也没有再多的力量去折腾了。
    成功，众生解放。
    失败，整个乾坤步入无妄后尘，所有的人与兽都会死，这也是上界的打算。
    上界将他们弃为弃子，将他们当做陪葬品，没人在意过众生的痛楚，没人在意乾坤的人是不是想活下去。
    众生只是他人眼中的蝼蚁，可以随意一脚碾死。
    蝼蚁又如何？
    蝼蚁也有权利活下去。
    蝼蚁也有讨回公道的权利。
    “所有的一切便是如此，再无任何隐瞒，江寒矜我们只有这次机会了，与我合作吧。”
    听完这一切，江寒矜内心毫无波动，并在心中朝着颜如堇竖起一个大拇指。
    哥们儿你才是真的纯爱。
    “不过我还有疑问，你说你以前和她是一对，那辈分岂不是乱了？你说我现在该叫你老祖宗还是前妹夫？”
    颜如堇：……
    江寒矜的小眼神在颜如堇和江寒烟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江寒烟少了情根不知情爱，正大光明的接受江寒矜的打量，甚至还对上江寒矜眼神的时候冲着她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乖的让人想啃两口。
    颜如堇历经沧桑，自然也不是羞涩之人。
    对上江寒矜的打量，他微微一笑摇头，眼神中看不出是遗憾还是什么，他笑道：
    “烟烟如今已转生为人，她与我之间的姻缘线已经被我亲手斩断，再无可能。”
    亲手斩断一切，曾经的一切只有他自己记得。
    这样也好。
    他颜如堇无愧于苍生，无愧于爱人，即便两个人永远无法在一起，曾经却不会欺骗自己。
    再则……
    他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又何必让烟烟等下去呢？
    没有情根挺好。
    忘了他，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