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后门,将喧闹甩在身后。大街上非常安静,看不到任何活动的生物。
街道旁边停着五辆汽车,每辆车旁都站着一个如同雕塑一般的黑衣汉子。
大伙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分头上了车。
一个汉子跟着安德烈准备上第一辆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路灯下那张精致美丽的脸朝旁边另一辆车努努嘴,汉子顿时领会精神,立刻转身上了其他车。
安德烈坐好后,却见一头金发的玛莎跟了进来,眉头微皱,“以后行动时候不要喷香水。”
“那你你以后不要总是送我香水。”玛莎嘴巴微微撅起,很是不满回怼。
安德烈顿时就不说话了。
玛莎本来是最出色的燕子,曾经将奥地利一个高官迷得五迷三道的,获取了很多的情报。
她也是顶尖的杀手,为红色镰刀立下很多的功劳。
也因为她的出色,所以入选了幽灵支队,也因为在一起工作时间长了,两个人产生了感情。
可惜,安德烈死活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妻子。好在玛莎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是想着跟男人闲暇之余能度过一段快乐时光就好。
燕子,打出道的时候,贤妻良母就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只有等她们年老色衰,或许才有机会找个老实人嫁了。
但是绝大多数燕子都会孤老终生,因为她们见识过山巅之美,哪里还看得上寻常乡野的粗陋。
安德烈拍拍司机的肩膀,“出发吧。”
车子不疾不徐地在街道上行驶着,出了街口,就有车辆脱离了车队,等他们到达郊区一片树林旁边停下,整条大路上只剩下他们这一辆车。
汽车没有熄火,而是安静停在路边。车里的人也都不说话,在一片寂静中,两只手在黑暗中紧紧握在了一起。
树林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影,弯腰伸头往车里查看。
车窗被安德烈摇下,黑暗中一个四十多岁,蓄着大胡子的汉子的脸,在路灯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
“上车吧。”安德烈朝副驾驶位置摆了摆头。
汉子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安德烈伸手从座椅下面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他。
汉子接过枪,很是熟练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揣进了口袋里。
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一旁的玛莎微微显出讶色。因为她能看出来,这个汉子绝对是个对枪械熟悉到了极致的人。
“最后问你一次,你决定了吗?”安德烈悄声问。
汉子一开口,似乎嗓子被刀子砍过无数次的嘶哑难听的声音回答,“我还有资格选择吗?”
安德烈沉默,伸手按在汉子肩膀上,用力捏了一下,转而对司机说道:“出发吧。”
车子往前开了大约一公里多,在一个路口停下。四人下了车,掏出手枪,往上面安装了消音器。
汉子一言不发,抬步往一栋豪华别墅走去,安德烈,玛莎和司机跟在后面,四个人排成了一行,在昏暗路灯下前行。
四个人,只有一个微弱的脚步声。因为他们的步伐极为统一精准,如同机器人一般,同时迈步,落下。
快到别墅门口,司机超越了汉子走到了前头,伸手从裤兜里面掏出铁丝,往门锁里捣鼓了两下,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时候,门轴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四人似乎都不在意,依旧迈着整齐的步伐往里走。
到了屋子门口,汉子直接用枪瞄准锁孔开了一枪。“噗”地一声,门锁被击飞,掉落到屋里的地板上发出“咚隆隆……”的声音。
汉子快速开门,进屋后举枪瞄准,迅速往楼上跑去。司机紧紧跟在后面,安德烈和玛莎却用枪瞄准了一楼的两个房间。
一楼房间被突然打开,安德烈并没有开枪,而是随手将一个椅子扔了进去。
“啪啪啪”屋里的人连开三枪,枪枪命中了椅子。
安德烈压根没有探头去看,伸手往屋里射击。“噗噗噗……”子弹一直没有停歇,几秒钟里就倾泄而出。与此同时,楼上也响起了枪声。
当第八发子弹打完,安德烈缩回手更换弹夹。没有任何间隔,玛莎手里的枪开火了,她用的姿势几乎与安德烈一模一样,只是伸出枪朝房间里面射击。
当他们打完第二轮,楼上汉子跟司机都跑了下来,没有任何表示,就往屋外冲去。
这一次他们的速度极快,几乎用了吃奶的气力逃出别墅,百米冲刺到车旁。
安德利回身朝院门再次开枪,等其他人上车,车子启步,他才紧跑几步钻了进去。
车子开出几十米后,安德烈才长出一口气,听到后面隐隐传来的枪声,他的眼神忽然就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安德烈的视线看向玛莎,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没事。”
车上只有三个人,那个汉子并没有上车,而是留在原地与追出来的保镖对射。
当他上车的那一刻,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那就是死。
当晨曦唤醒了沉睡的人们,大地慢慢苏醒时候,警察总局却是人声鼎沸,好多人正在进进出出忙碌着。
局长的手指深深插在头发里,一脸的痛苦。
一晚上,又有五个高官被枪手杀死,同样有五个杀手被击毙。
就是因为这个结局,才让警察局长头痛不已。因为五个杀手的资料完全查不出来,仿佛他们都是一夜之间从地里长出来似的。
只有警察局长知道他们是谁,因为他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克格勃有一支极为神秘的队伍,人数不详,成员不详。这支队伍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刺杀。与其他杀手不同的是,他们的任务都是难度极大的,有去无回的那一种。
所以他们就是红色镰刀的神风特工队,他们就是死士,一生只出一次任务,不管任务完成与否,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死字。
看现场,他们是故意送死的,这就是让局长头痛不已的症结。
这又是一次警告,最为严厉的警告。至于警告谁他不知道,他只晓得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他管不了,可是克留契科夫能管,因为他是红色镰刀安全委员会主席,是安全总局局长,是这个国度里面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这几个不是我们的人?”克留契科夫狐疑地看着巴卡京,他很怀疑这个老家伙在欺骗他。
巴卡京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平淡,而不带任何生气,“国家银行副行长,委员,经济委员会副主席。对方用我们极为熟悉的刺杀手段,只是告诉我们一个信息……”
克留契科夫的脸微微白了一下,很快就被愤怒的潮红遮盖,“有人在威胁我?是安然李吗?他怎么敢的?难道他以为有鲍里斯为他撑腰,我就不敢动他了吗?”
“咚“地一声,克留契科夫的拳头砸在坚实的桌面上,疼痛更是让他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主席同志,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干的,哪怕我们知道是他干的,他也应该知道我们会知道是他干的,可是我们有办法制裁他吗?”
巴卡京绕口令似的话让愤怒的克留契科夫稍微冷静了一些。是啊,没有证据无所谓,克格勃什么时候需要证据才会将人定罪的?
可是李安然不一样啊,他是白宫经济委员会顾问,虽然不是政府的编制职位,毕竟是老伯施的心腹。杀了李安然很容易,引起两个大国之间的纠纷,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势必会被破坏。那么……
那么接下去的经济改革怎么办?每年需要大量进口的粮食怎么办?
克留契科夫的脸阴一阵,阳一阵,显然他的内心是极为挣扎的。
“主席同志,五个死士并不是我们的人。”巴卡京平静提醒。
克留契科夫的脑袋突然就冷静了下来。他权势滔天没有错,但是他也有家人,有孩子,还有孙子孙女。
死士,这个狗日的什么时候有了死士了?
巴卡京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轻轻放在桌子上。
克留契科夫死死盯着这个卷宗看了好一会,才艰难问道:“搜查得来的证据?”
巴卡京微微点头,“跟前两位一样,他们都收了不该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