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一处屏蔽天机的秘境。
布满神秘纹路的漆黑宫殿矗立在中央。
以宫殿为中心,神秘纹路布满整座秘境。
漆黑宫殿的外面,盘坐着众多遮掩面容的修士。
赵扶南盘坐在大殿外的长廊,感受着纹路的走向,体内灵气便随着纹路逐渐被调动流转。
如同一条滚滚长河,在体内周而复始的奔流。
除去赵扶南,琴师,血蟒,疯子,以及代号未知的修士皆是盘坐在此处修行。
其中不断有遮掩面容之人离去,亦有进入秘境之人。
出入秘境凭借的是一块刻有自身代号的玉牌,赵扶南手中就有一块刻有“白发生”的玉牌。
众人并无任何交流,漠然各自修行。
一整个秘境,就是一部修行道法。
相较于捉风网广告天下的练气路数,这些刻在罗刹神殿的纹路更为精妙。
大道三千,修士所走之路绝非相同。
赵扶南回忆着和捉风网交手的司氏双壁,司想以武道,司念以术法,两人分别对应的是捉风网中的李天罡和陈天罡。
那么那位天生剑体的宋沄亭,对应的就是刘天罡。
捉风网的三条大道既是,武道,术法,剑修。
哪怕是捉风网这般庞然大物,所拥有的修道之法依旧不算广泛。
可......罗刹神殿表现出来的却远远不止几条这么简单。
似乎每一个罗刹神殿的成员的修行之法都有或多或少的差异。
根本的原因还是这座漆黑宫殿,其实是众人从这些神秘纹路所感悟的有所不同。
虽未一言一语,却能够培育出数十位行修境。
天下第一位行修境,秦凛。
在天地灵气复苏的初期,就坐拥一整座天地秘境,漆黑宫殿更是一部天然道书。
一头白发的赵扶南微微低眉,不过是何种力量也都无所谓了。
未来究竟会通往何处,自己又将去往何方。
此时,三位风尘仆仆的黑衣人现身秘境,手中还拎着一个头颅。
为首之人神色冰冷,随意的将头颅抛向别处,随后径直穿过廊道,前去复命。
短短三天,这已经是第四个被罗刹神殿暗杀的人物。
无一例外,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除去不断被带回的头颅,罗刹神殿亦有源源不断的人被赋予新的代号。
不过罗刹神殿的成员都不在意秦凛的真正意图,而秦凛给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杀戮。
杀戮以及绝对的自由。
除去以罗刹神殿身份出手,其余时间皆是无拘无束,至于是在罗刹神殿的秘境修行,或是在外面生活,皆是各凭本心。
换句话说,除去同组的罗刹神殿成员,其他人的身份互相都未知。
————
东洲,司氏集团掌管的一处私立医院内,一位背剑女子正站在病床前。
宋拓缓缓醒来,肋骨折去大半,手腕落下终生后遗症。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宋拓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儿。
宋沄亭。
这位捉风网内天资公认第一的女子剑修,怔怔地看着宋拓。
似乎埋怨着宋拓去抓捕赵扶南的危险行为,又似乎为自己赌气没亲自去抓捕而懊悔。
宋沄亭明白,倘如前去支援的地煞不是司念,而是自己。
那么宋拓也不会受如此重伤,自己一剑在手,必然可以当场斩杀赵扶南。
宋拓已经得知了捉风网的变化,以及罗刹神殿的出现。
犹豫了一会,宋沄亭缓缓吐出几个字,“赵扶南,我必然亲手将其斩杀。”
说罢,宋沄亭便转身离去。
苏醒过来的宋拓却是怔怔无言。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的是自己开枪的瞬间,那位母亲倒在血泊中的场景。
一直以保护普通人不受修士伤害为准则的宋拓,此刻内心对自己产生了深刻怀疑。
自己费尽心思去抓捕的赵扶南,被自己视为隐藏在人群中的定时炸弹。
可自始至终他却没有杀害任何一个普通人,而自己却亲手,杀死了一个手无寸铁的母亲。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宋拓回忆着第一次遇到赵扶南的场景,在面馆里,那个眼神平静的年轻人。
刨去行修境修士的身份,或者说他原本的样子是什么。
一个丧父的年轻人而已。
一个和母亲相依为命,勤学捡工的年轻人。
大修行时代的降临,这个年轻人被迫跻身了行修境,却遭受自己的追杀抓捕。
原本这个拥有大好未来的年轻人,就那么被自己亲手,逼成了一个罗刹神殿的杀手。
是自己亲手葬送了这个年轻人的未来。
想到这里,宋拓只觉得胸口闷的喘不上气,自诩正义的自己,却从头到尾没有给这个年轻人一个解释的机会。
捉风网这段时间的地煞已经补充到了十一位,成员也接近千人,最低都是一境的修士。
可如今的捉风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最初的意愿不是维护社会秩序,保护普通人不被修士伤害而行动的吗......
宋拓清楚的察觉到了,捉风网如今已经不在顾及普通人了,天罡地煞,司氏集团,陈氏家族......都是为了逐鹿天下而修行布局的了。
宋拓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捉风网高层的电话。
内容很简单。
辞去捉风网职位。
对于宋拓辞去捉风网职位的事,出于宋沄亭的身份,捉风网第一时间询问了宋沄亭的意见。
得知父亲宋拓要辞去捉风网职位时,宋沄亭几乎毫不犹豫的点头。
作为一个修行无望的普通人,在未来里远离修行界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在捉风网内部,对于修行资质差的普通人,像如宋拓陈彬等人,都已经被往边缘排挤。
已经很少有捉风网的任务派遣到他们的身上,普通人的身份对于捉风网的价值只会越来越小。
新时代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宋拓也深知这一点,看着昔日的老友,在渐渐的被时代所淘汰,宋拓心中五味杂陈。
宋拓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挪步到床边,远处碧空如洗,大雨过后,不知道多少新芽要生发。
更不知又有谁会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