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日，南柯下朝回来时，两个小野人已经送了进来。
    他们依旧被关在笼子里。
    不同的是，不再蜷成一团，只是静静地抱膝坐着。
    可能是怕他们伤人。
    他们手上戴着长长的锁链，嘴上还带着防咬器。
    活像对待牲畜一般！
    看的南枝都不忍了。
    “大哥，不是说他们挺听话的吗？这个嘴封，就不必了吧！”
    “嗯。是粗暴了些。”
    南柯打开锁头，让他们二人站了出来。
    解下防咬器，声音温和。
    “吃饭了吗？”
    稍大一点的重阳，抬眸看着他，摇了摇头。
    小野人颧骨很高，眼眶有些深。
    长发披散着，带着天然的卷曲。
    在长相上，就能与常人区分开。
    南柯揉了揉他二人的头发，笑道：
    “我也没吃，一起吃吧。”
    重阳低下头，不语。
    南枝见他目光清澈，带着稚嫩。
    个子却快到大哥肩膀，没忍住：
    “大哥，我能……给他把把脉吗？”
    “嗯。”
    南柯让出位置。
    元陌却有些提防。
    他还记得这两个小野人是怎么生啃他的！
    心下戒备。
    护着南枝上前，刚想碰到他的手，就被龇牙凶了。
    “重阳！”
    南柯低呵一声，重阳抖了抖，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瞥向元陌的眼神里，隐隐带着敌意。
    看来，他还记得之前元陌与他部族的事。
    这一次，南枝没有急着碰他，而是学着南柯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发。
    “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看着她伸过来的手，重阳眯着眼躲了躲。
    感受到她不带恶意的抚摸后，却顿住了。
    甚至往她手上蹭了蹭。
    眼中光影窜动。
    “嫲……嫲……”
    南枝不解，回头看向南柯。
    南柯解释。
    “是他们部族，母亲的意思。”
    南枝有些动容，摸了摸他的侧脸。
    可见过两个小野人母亲的元陌，却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冷战。
    想到那彪悍的女统领，他紧紧揽住了南枝的腰。
    南枝见重阳温顺了，才去摸他的胳膊，探测他的骨龄。
    竟然……
    才十岁！
    “十岁竟有这么高？”
    这目测……得有一米六了吧！
    南柯颔首。
    “据说正朔也只有六岁而已，看上去却和我们的十岁孩子差不多。”
    “看来……他们骨骼发育，比我们的孩子要快得多。”
    元陌见南枝摸完了，急忙揽着她退出两步。
    “毕竟是在丛林中长大的。”
    若非为了两小只，他真不想与他们有过多接触。
    “好了，大哥下朝还没吃早饭，我们去吃饭吧！”
    “嗯。”
    答应和南柯一起吃饭的两个小野人，却没有跟着进屋。
    规矩地等在门外。
    南柯解释。
    “他们在军营里，是不允许进军帐的。”
    “可是……”
    南枝总觉得把他们当野兽，也不全对。
    便温声哄着。
    “不要怕，这里不是军营，你们可以进来一起吃，晚上也可以睡在屋子里。”
    正朔跟在重阳身后。
    向来沉默的他，闻到屋里的饭香也抬起了脑袋，直咽口水。
    南枝看了想笑，扯了扯重阳的胳膊。
    “快进来吧！”
    三小只过来吃饭，元夕一见重阳二人，乐得直蹦。
    “重阳！你们来了！快进来！”
    重阳见了两小只，这才挪了挪步子。
    但还是顾忌地看向南柯。
    见他点了点头，方才迈步进屋。
    只是不肯上桌，带着正朔站在一侧。
    手上的铁链垂到了脚面上。
    一动一响。
    南枝见他们还是胆怯，便上手拉着他们坐下。
    又为他们盛了粥和菜。
    怕他们不会用筷子，还贴心地换了勺子。
    重阳瞳孔颤动着，举着勺子不敢动。
    南枝将碗往他跟前推了推。
    “快吃，等下凉了。”
    元夕也很是雀跃。
    “重阳，我跟你说过的，我嫂子做的饭，天下第一香！”
    “对，天下第一香！”
    见元夕和元夜目光殷切，他这才笨拙地握着勺子，挑起一口。
    一口就呆住了。
    好鲜好细腻……
    一点，也不糊嗓子。
    和之前吃的东西，都不同！
    他看着手里的米粥发呆。
    南枝笑笑。
    “好喝吗？加了几只虾，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
    南柯见他呆愣，和南枝解释。
    “军营里，他们只有粗面馒头可以吃，喝粥的次数少之又少。”
    南枝听了觉得有些心疼。
    元陌也有些感慨。
    被大哥调教后的小野人，不再像他印象中那样野蛮。
    或许……
    真的不该再被当成野兽对待。
    “吃吧，还有很多。”
    重阳对元陌本还有些敌意，但听他这样说，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低头喝粥，不再抬眸。
    正朔见哥哥吃了才开动。
    也不用勺子，捧起碗就喝。
    锁链哗啦哗啦吵得人头疼。
    “大哥，他们的锁链，可以解下来吗？”
    带着这个，看上去总是低常人一等。
    南柯有些犹豫。
    自从到了军营，他们的铁链从没摘下过。
    若是摘下铁链后逃跑……
    但他还是将钥匙放在了桌上。
    “他们毕竟是野人，你要有自己的手段。”
    南枝知道大哥的顾虑。
    这里毕竟是京都。
    到处都是达官贵人。
    若叫他们跑出去，伤到人，怕是不好交代。
    她犹豫了一下，从空间中取出两个耳钉定位器。
    又拿出两个糖丸。
    放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毒药，需要每天到我这里服用解药，否则会周身剧痛。
    吃这个，还是带着锁链，你们可以自己选。”
    几乎没有犹豫，重阳便拿起了糖丸。
    倒叫南枝惊讶。
    她连忙按住他的手。
    生怕他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再次解释道：
    “你想好了？吃了这个药，你若是不乖，吃不到解药的话，身上可是会很痛的！”
    重阳看着手里的白色糖丸，咽了咽口水。
    又抬眸看着南枝。
    神情很是专注。
    “嫲嫲……吃。”
    而后，便将糖丸放进了嘴里。
    正朔有样学样，跟着吃了药。
    南枝见状，眉心蹙起一抹纠结。
    略有愧疚。
    他们，很信任她。
    见重阳又盯着桌上的耳钉定位器。
    她拿起来，帮他们戴上。
    “有了这个，不管你们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们。”
    还叫元夜吃醋。
    “嫂嫂偏心，我和哥哥都没有！”
    南枝哭笑不得。
    “你们想要，也可以戴。”
    元夕却不屑一顾。
    “我才不戴，女里女气的！”
    南枝帮重阳和正朔解开锁链，笑着拍了拍元夕的脑袋。
    “行了，快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