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沫离开李询的身边,疾步踏入了神秘的密侦司府邸,这段时间,刘蓉蓉一直隐居在此,未曾返回她的幽静小院。
听到以沫的叙述,刘蓉蓉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平静如水地说:“他指责我是对的,他现在在哪里?”
“东市街。”
以沫并未追问为何被责骂也是正确的,她心中已然领悟了一些玄机。
刘蓉蓉微微颔首,起身道:“东市街上,尽是风月场所,他久卧不起,我却未曾探望,想必他已去寻乐,换件行装,陪我走一趟,他应该在红袖阁。”
以沫歪头,好奇地问:“大人,您是如何断定他会去青楼,尤其是红袖阁呢?”
“因为我了解他。”
刘蓉蓉轻描淡写地解释,见以沫依旧困惑,她才进一步说明:“其实并不复杂,红袖阁是新开的欢宴之地,那里的佳人皆是新面孔,他必定会去那里寻求新鲜感。”
“了解他”三个字,仿佛承载了刘蓉蓉内心的笃定。
也许在李询眼中,刘蓉蓉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恶女,但她确实洞察李询的内心世界。
李询的许多女子都曾试图理解他,昭君就深知其性情。然而昭君是经过长时间相处才逐渐洞悉他的。而刘蓉蓉不同,她与李询相识短暂,这表明她对李询进行了深思熟虑的研究。
这很微妙,因为他们实际上是竞争对手。从某种意义上说,刘蓉蓉的了解对李询构成了潜在的威胁。
刘蓉蓉换上了一身男子装扮,以沫也随之换上男装,毕竟她们即将涉足风月之地,她不可能再身着侍女服饰出现。
红袖阁内,李询端坐椅上,梁辅提着一壶佳酿走近,立于李询面前不远处。
“这位兄台,小弟乃燕京人士,初到此地欲拓展生意,今日有幸遇上了你,想与兄台交个朋友,冒昧打扰,请问兄台可否赏脸共饮一杯薄酒?”
李询侧首,瞥了梁辅一眼,暗自思量:“老梁啊,你这伪装还算到位。不过你的开场白有点生硬,小爷我可是官员,你这举止明显像个平民,你怎么不把自己的名字加进去呢?哪有这样打招呼的?还兄台,你应该称呼我为大人。”
李询轻轻哼了一声,假装不悦。
黄翠翠的手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千万不能让小爷看出破绽,还是少与他交谈为妙。
李询流露出的不满,渝梦看在眼里,向梁辅走去,挡在他的面前。
“我家大人不喜与陌生人交往,还请回吧。”
遭到拒绝了吗?梁辅一愣,心中疑窦丛生:“老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理我了?”
心中的疑惑自然流露在脸上,梁辅并非受过专业训练之人...
鸨母洞察秋毫,梁辅的步伐一动,她便偷偷瞥向黄翠翠,试图从她那儿解读梁衙内的意图何在。
今日梁辅一行人踏入此地,只为援助,尽管这红楼乃是李询资助小酒开设,但他们视之为自家兄弟的事业。
梁辅擅自前来,欲与李询对话,期望借此建立联系,以便将来能为兄弟们出一份力。
然而他的突兀现身,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黄翠翠等人受过严格训练,懂得应对各种场合。她们入驻红楼并致信李询时,已预演过无数可能的情境。
鸨母的言辞和举止,正是她们预先演练的一部分。
梁辅的闯入,无疑打乱了原有的剧本!
黄翠翠微蹙眉头,鸨母看在眼里,连忙装作圆滑世故,娇笑着对梁辅说:“哎哟,公子,您莫非等得不耐烦了?要不要我让姑娘们速速起身伺候?”
“公子等急了”这句暗含警告,提醒梁辅此举欠妥,也点出他与李询地位悬殊。
此刻,鸨母必须两边讨好,不得罪任何一方。但她心里明白,官民有别,她的话语会倾向于对自己有利的一方,也就是倾向李询。
若偏向梁辅,她的行为将显得异常,定会触动渝梦的警觉与不满。
在危机中,她仍保持着角色的专业,从容应对。
梁辅转向鸨母,目光流转间瞥见黄翠翠的警告眼神,心中疑窦丛生,隐约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或许有所不妥。
具体错在哪里,梁辅尚未明了,但他意识到此刻不宜再与兄弟套近乎。
他微微向李询鞠躬,假装尴尬,道:“抱拳,打扰大人雅兴了。”
言毕,梁辅退场,转身走向大厅后方,童师礼正隐蔽在那里。
早在李询走向红袖阁之际,已有眼线通报此处。
李询身旁有渝梦相伴,而童师礼与渝梦已见过面,自然不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见梁辅退下,李询端起茶盏浅尝一口,佯装轻蔑地说:“真是自作聪明,不分身份就来攀交情,连名字都不提,也无敬称,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话看似责骂梁辅,实则警告他刚才的失态。
此刻,梁辅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察觉到好兄弟竟当众拒绝并斥责自己,面子上颇挂不住。
我已主动退去,他为何还要这般羞辱?!
想起父亲设局陷害自己时,自己为保他,不惜离家随他一同逃往金国,如今他竟如此待我...
心中充斥着不满的情绪,这对于梁辅而言,是常态,但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深知此刻的冲动只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局面。
刚步入后方,童师礼正向他挥手示意。
看见童师礼,梁辅抑制不住内心的抱怨脱口而出:“老童,你给我评评理,五弟这是什么意思?面子不给就算了,居然还斥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