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砰——!
轰——!!!
无数条黑红色的脉络如同潮水般疯狂涌来,密密麻麻,仿佛来自深渊的触须,所到之处皆化为残垣断壁,建筑在这猛烈的冲击下毫无还手之力,瞬间崩塌。
“彭——”
熵毫不犹豫地展开翅膀,羽翼瞬间振动,带着令人目眩的速度在脉络的缝隙之间穿梭。
每一次振翅,她的身影便化作一抹流光,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
繁茂枝条的扫击都险险擦过她的身侧,呼啸而过的风声与脉络相撞的巨响混杂在一起,如同战鼓般震耳欲聋。
塞纳维紧随其后,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有些不适地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咬着牙迅速跟上。
“咕嘟咕嘟!(吃吃吃!)”
小黑用尽全力吞噬着那些想要偷袭熵的枝条。
但随着他们与ta越靠越近,扑面而来的脉络愈发让人难以招架,遮天蔽日。
尽管小黑一直在吞噬着,但它的体积对比ta实在小得多,一时之间也没法全数抵挡。
“……”
就在他们拼尽全力躲避攻击的同时,没有留意到……
ta已然睁开那只灰绿色的眼睛。
砰——!
“喝!”
熵迅速跃入一处破败的建筑残垣之后,随即那片断壁被猛烈的脉络扫荡成了废墟,爆炸的冲击波将碎石和尘土四散抛飞,她险险躲过。
一转眼,她眼尖地看到塞纳维几乎要被枝条卷走。
“呼、呼……”
塞纳维艰难地喘着气,他面色有些难看,勉强躲过上方扫来的攻击,却没有留意到身后的。
“小心!”
熵抬起手中构建出来的剑,身子微倾,凝实的力量传递到手边——
“低头!”
“喝——!”
她手腕一动,剑如闪电般脱手飞出,化作一道凛冽的白光,狠狠地投掷了出去。
“轰——!!!”
剧烈的爆炸撕裂了空气,一阵耀眼的白光席卷而来,震得整个空间都似乎在颤抖,塞纳维下意识缩了下头。
等他反应过来,回头一看,身后的枝条已经被消灭了大片,空中弥漫着被撕裂的残余黑红色雾气,宛如那些脉络在痛苦中哀嚎。
但……很快,新的攻击也正在酝酿。
“唰——”
塞纳维迅速飞到熵的身边,他皱着眉。
一边躲避残余的攻击,他一边说:“……你刚才不该耗费力量的。”
即使是为了救他。
在这种时候,多救一人少救一人根本没有意义……何况他也明白,自己实际上……
熵瞥了他一眼,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我想救就救了,还要你同意不成?”
“……”
塞纳维一愣。
随后有些失笑:“你这家伙……”
他不再多说什么,指向3点钟方向:“那边比较近,也是那些枝条分布比较散乱的区域,我们从那边穿梭过去。”
“好。”
熵看准时机,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急速冲了过去!
她也并不是鲁莽地飞至空中,而是不时地借助那些复杂错乱的建筑的遮挡,避免着枝条迅疾的攻击。
“轰——”
身后又一座雄伟的教堂般的建筑化为糜粉。
“哗啦啦……”
漫天掀起的石块将其余的小型风情建筑砸成了废墟。
“砰——!”
高大的时钟塔倒下,重重地砸在眼前的平台上,将整个平台砸成了两截。
文明的倒影,在被无情地摧毁。
“跳!”
熵一个闪躲跳上了更高的那一截平台。
“咳咳……”
漫天的粉尘将她整个人弄得脏兮兮的,活像刚从工地里打完灰的土木佬。
等回去后,她一定要彻底洗个好澡!
“哈、哈……呼……”
熵一边向前冲着,一边皱着眉想。
哎不对……
她忽地一愣。
刚才……她没有咳嗽啊?
下意识地,她侧身瞥了眼身后,瞳孔微缩——
“塞纳维!”
……
“咳……咳咳咳咳!”
塞纳维剧烈地、不停地咳嗽着,他死死地抓住断裂的平台的边角,手臂青筋暴起,指关节泛白,整个人几乎是吊在了半空中。
“呃……”
他想要翻身上去,可双腿被下方的枝条扎入穿透了骨肉,狠狠扎进了他身体的最深处,痛苦如同毒液般迅速蔓延。
他想要振翅,但那些诡异的脉络已然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翅膀,它们紧紧束缚着,越来越紧,仿佛要将他的生命力一点点压榨出来。
甚至……它们并没有急于杀死他,而是像猫捉老鼠般慢慢撕扯着他的翅膀,像是在玩弄一件脆弱的猎物,享受这个痛苦折磨的过程。
“唔……!”
塞纳维脸色苍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甘,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鲜血从他后背上的伤口汩汩流淌,那些被撕裂的翅膀根部血肉模糊,猩红的液体像泉水一样汹涌而出。
“滴答、滴答……”
鲜血从衣角滑落,从他死死扳住平台的手心滑落,每一滴都仿佛在加速他的虚弱与无力。
“呼、呼……呃咳咳咳……”
塞纳维的喘息愈加急促,伴随着无力的咳嗽,双眼不自主地开始涣散,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被黑暗吞没。
“啪!”
终于支撑不住了。
鲜血从他手腕处滑落,在断裂的平台边缘留下鲜红的痕迹。
他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支撑的布偶般向下坠去,黑红色的枝条仿佛捕食者,早已嗷嗷待哺,期待着将他彻底分食殆尽。
“坚持住!”
熵一个健步冲过来。
哗——
一条剔透的锁链在手中开始迅速构建出来,链条在她的掌心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一端被她紧紧握在手中,另一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在了塞纳维的手臂上。
“咔咔咔——”
熵猛地向后一拉,整个人因惯性向前滑行,鞋底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她的脚步在地面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几乎滑到了平台的边缘,险些连自己也失去了平衡。
“嘶……”
她咬紧牙关,膝盖微曲,强行稳住了身体,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锁链绷得紧紧的,将塞纳维的下坠硬生生地扯住。
与此同时,那些攻击他们的脉络显然不会放过这宝贵的时机。熵一过来,它们就迅速分散一部分向她袭去!
“咕嘟!”
小黑更不是吃素的(它什么都吃),它延展着自己护在熵的身边,凡是接近的枝条无一例外都被吞掉。
熵的脸上满是冷汗,手中的锁链几乎要割破她的手掌,但她没有半点松懈。
“熵,你……”
塞纳维的声音虚弱而艰难,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紧接着一声轻佻而嘲弄的声音忽然自空中回荡开来,两人面色一变。
“啊呀啊呀~多么可贵的伙伴情谊~!我感觉自己仿佛是在看某类少儿动画片呢!”
“只不过——”
下方的枝条更狠厉地扎进塞纳维的身体中——“唔……!”
“——弱小的虫豸,总该认清自己的地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