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诗媞站在门口等郑邵昆上楼,隔着小段距离没听清沙小貂说了什么,只听见她的笑声,有些好奇地看过来,扬声问道:“在笑什么呀小貂?”
沙小貂笑着捂了捂嘴:“等会郑邵昆过来跟你们说。”
过了一会,贝诗媞和郑邵昆并排坐在沙小貂和窦豆对面,听了沙小貂的话都顿住了。
“窦豆认你做妈妈?”贝诗媞有些惊讶地看着沙小貂和窦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郑邵昆笑了:“七夕这小子还不知道他突然当了爸爸了吧。”
“那是啊。”沙小貂将窦豆想夹的菜推到窦豆近前,方便她自己夹。
郑邵昆拿起手机:“我得恭喜他一下。”
【恭喜当爹】
社夕七看见这条微信的时候一头雾水。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一天的社团活动终于结束,社夕七和谭琴一起走回来,一路上两人虽隔着距离并排走着,却是零交流。
谭琴正戴着耳机听自己新谱的曲子,突然微信语音通话请求的铃声响起,非常炸裂,清脆的铃声导入耳机,谭琴赶紧迅速将耳机摘下来:“艹。”
社夕七回给郑邵昆一个问号,谭琴则接起微信电话。
社夕七听见谭琴在跟男朋友打微信电话,便也忍不住拨了沙小貂的微信。
输人不输阵,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沙小貂正帮贝诗媞准备所有人的晚餐呢,社夕七突然扣语音请求过来,她还以为有什么要事,结果接起来讲了几句,屁事没有,问的都是“你在干什么”之类的废话。
沙小貂无语:“所以你突然打过来到底什么事?”
社夕七脑子转得飞快,赶紧又憋出了一个话题:“我觉得郑邵昆疯了,他刚才突然给我发了个消息,什么恭喜当爹。怎么,他还想认我做爹不成?我觉得不太合适。”
沙小貂本来不耐烦呢,又被这话逗得乐得不行:“你想什么呢?你以为郑邵昆要认你做爹?你自己听听离不离谱哈哈哈,笑死我了……”
郑邵昆坐在餐桌写作业,离得近,微信的语音通话又是外放的(这要看个人的设置),他全程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原本听社夕七跟沙小貂这么尬聊觉得好笑,嘴角正勾着笑呢,结果吃瓜吃到自己这,就不知当不当笑了。
郑邵昆微微敛了笑,抬眼正好跟沙小貂对上视线,沙小貂顿时笑得更欢了。
贝诗媞回头看了郑邵昆一眼,也在掩嘴偷笑。郑邵昆突然起身绕过操作台,走到贝诗媞边上,贝诗媞立马绷着小脸一脸认真地给铁板上滋滋作响的鸡胸肉翻面。
“别笑了……”社夕七无奈,“那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
“我不仅知道,”沙小貂边笑边说,“我还在郑邵昆边上语音外放。”
社夕七:“……你这喜欢外放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我给贝贝打下手呢,还不是为了你们回来能吃上饭?不外放怎么干活?”沙小貂哼哼两声,“谁让你在我忙的时候打给我说这些,让你没话找话吧,够糗了吧?”
“其实还好。”社夕七说,“不会很糗。严格来说是我占便宜,毕竟不管怎么说,当爹的是我。”
沙小貂:“……你行。”
郑邵昆晃到沙小貂边上冲着手机说:“你这么喜欢当爹,不得给点抚养费花花。”
“啧,你都多大了还抚养费呢?”社夕七说,“我是当爹,不是当财神爷,你当儿子的,不给赡养费说不过去吧?”
“啧,你俩怎么还聊上了。”沙小貂先是语气不满,接着奸笑道:“果然,七昆是真的。”
手机里和手机外的都无语了,郑邵昆摆手:“哎别,求放过,”郑邵昆做出请的手势,“射杀才是王道,您还是……”
“射杀?”沙小貂对这很新的词汇一头雾水。
“对啊,射杀。社夕七、沙小貂,射杀。”郑邵昆指指手机再指指沙小貂,道:“不比那什么七沙或七貂的好听又霸气?”
沙小貂眼睛亮了:“你可以啊!”
网络上那些所谓的cp粉,都取不出这么响当当的cp名!
沙小貂感慨:“不愧是汉语言文学的男生!”
社夕七补充:“而且还是唯一的男生。”
郑邵昆:……
死去的老梗突然攻击我。
郑邵昆懒得继续理会这对傻吊男女,转头问贝诗媞需要帮什么忙。
“要帮忙啊,赶紧的,把我的活接过去。”沙小貂愉快地捧着手机走了,“我要煲电话粥啦,交给你们啦。”
社夕七得知窦豆要认自己做爹,还是蛮高兴的。
和沙小貂一样,第一件事就是想着要给窦豆取个属于他们的小名。
晚上,窦豆、沙小貂和社夕七围成一圈坐在舞蹈室的地上,中间放着已经写了好几个名字的草稿纸。
沙小貂和社夕七一人握着一支笔,继续思考更好的名字。
在排除了惜羽、飞飞、甜甜等名字之后,最终三人一致选定了——轻轻。
无烦恼,一身轻。
小名轻轻,大名社飞轻。
当然,这个大名是说着玩的,不可能真的把窦豆的大名给换了。窦豆只是由他们托管,又不是真的由他们领养了。
窦豆很喜欢自己的新名字,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我以后就是社飞轻啦!好酷好酷!”
窦豆,哦不,社飞轻高兴得跟屋子里的所有人分享了自己的新名字不够,还要打电话告诉舅舅和严律师。
沙小貂想着反正明天也是休息日,就随她闹腾了。趁着她在跟舅舅煲电话粥,先微信问问严律师过会儿是否有空和窦豆讲会儿电话。
“不要打扰严叔叔太久哦,严叔明天还有工作。”沙小貂道。
社飞轻满口答应,一拿起手机就叫道:“严爷爷!”
严律师一愣:“我怎么成爷爷了?”
“我认七夕爸爸和小貂妈妈作爸爸妈妈啦!妈妈叫你叔叔,我当然得叫你爷爷啦!”
平白无故当了爷爷的严律师:“那太好了,那我就恭喜窦豆了。”
“我现在不叫窦豆啦!”
沙小貂在边上打了个哈欠,谭琴突然冲沙小貂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怎么了吗?”沙小貂走过去问。
“让她自己,我们先开个小会。”谭琴将贝诗媞的手机递给沙小貂,“你看看这个。”
手机上显示的正是贝诗媞的小说评论区里那条读者留言,沙小貂看完表情一言难尽地抬头看谭琴,却见谭琴又切到另一章节的评论区,让沙小貂看这位读者的第二条留言。
沙小貂看着手机,眉眼纠结:“……这很难评。”
“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想再听听你的看法。”谭琴抽走手机,递还给贝诗媞。
“网上的东西,很难说是真是假。我们不说网上,就算是现实里,我们身边,也不是每个人讲的话都可信。”沙小貂看着贝诗媞:“更何况,别说是网络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哪怕是身边认识的人,我们也没有那个义务去干预别人的事情——当然,我们可以以我们的善良去帮助别人,这是我们的善良,是情分,但不是本分。至于你这个……如果你想帮的话,也不要一个人去和网友会面,毕竟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那样太危险了。万一这个人是个骗子,骗财也就算了,如果是更恐怖的呢?绑架、骗色,甚至是要卖你的器官,都不是没有可能。要我说,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读者,去赌这种风险,但我尊重你的决定,如果你决定好了,一定要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行动。”
谭琴拍了拍贝诗媞的肩膀:“看看,小貂也是这么说的。对方现在还没有回复你,等她回复你了,告诉你联系方式的时候再说吧。还有呢,虽然我们确实帮助过许多人,也受过许多人的帮助,但还是要摆正各自的位置。我们谁也不是救世主,就算是帮助别人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比如小貂和七夕正好就缺一个孩子,这种帮助对他们而言是互惠的。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这个缺口他们已经填上了,满足了,之后你看看要是再遇到第二个窦豆,他们还会不会帮?”
沙小貂忍不住笑了,但笑不语。
刘皙连连点头:“好有道理,我想如果再出现第二个窦豆,就算他们还是会帮好了,应该也不会像这样带在身边亲力亲为,不管怎么说肯定不会这么上心了。”
沙小貂笑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嘛。”
“对,说白了,窦豆和他们有缘,我们彼此之间也是,因为有缘大家才能这么要好。我们现在相当于是一个家庭,再来别的人恐怕也不一定插得进来。窦豆不仅跟沙小貂有缘,跟我们也很有缘,我也很喜欢这孩子。”谭琴站起身,“行了,我要读会书,散会了吧。”
【10.4周日】
庄勤一大早就来把社飞轻带出去玩了,沙小貂他们今天都不出门,打算在家里好好学习。
社夕七和郑邵昆也带着作业和课本过来凑热闹。
休息的间隙,贝诗媞打开小说评论区,看见那位读者真的留了个q号。
贝诗媞有点紧张,拉了拉谭琴的胳膊:“琴。”
谭琴抬头一看贝诗媞的表情就了然:“她给你联系方式了?微信号吗?”
“不是,是qq。”贝诗媞问,“我要加吗?”
郑邵昆凑了过来:“是你昨天说的那个?”
贝诗媞看了郑邵昆一眼,点点头。
“加吧。”谭琴说,“注意别透露太多私人信息,更不能让她知道你住在哪里。”
贝诗媞点点头:“我知道。”
发了好友请求,对方可能还没看见,暂未通过。贝诗媞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也只好先静下心来继续看书。
直到杜子娥做好了饭菜招呼大家吃饭,贝诗媞才发现对方已经通过验证了,并且发了好几条消息。
【哇哇哇!太太真的加我了!太太你实在是太好了呜呜呜】【真的真的很谢谢太太,我好想马上就飞过去见太太】【我想我再过一两个月,年底肯定可以离开了,离开这个糟糕透顶的地方】【福城离这里很远,我要离这里远远的,重新开始生活,我想成为太太这样优秀的人!】……
一溜看下来,全是在抒发。
这妹子看起来是个话痨,贝诗媞这么久没回复她她都能一个人聊得这么high。这么看来,贝诗媞觉得这妹子不像是坏人。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一个从小被遗弃的孤儿,又遭遇亲生父亲侵犯的女孩,能够有这么开朗的性子吗?
当然或许她只有在网络这么开朗,也不知现实中会是什么样子。
“对了,这人不是说有段什么采访她的节目过段时间会播吗?到时候就看看。”郑邵昆说。
经他这么一提醒,大家才想起来,这确实是个辨别真假的办法,毕竟如果不是当事人本人(或身边的人),一般是不能够提前预知电视节目的,而电视台的人员应该不至于假冒受害者来骗人。
“其实如果是在保证自身安全和利益的前提下,帮助别人是一件很棒的事情。”沙小貂说,“不然怎么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呢,每做一次善事其实受益的不仅是受帮助的人,更是我们自己。我们收获的绝对不仅仅只是虚无缥缈的功德,更是人情、人脉。就拿我爸说,他把慈善做得这么大,涵盖的其实远远不止明面上的这些,有多少人直接或间接受到他的帮助视他为救赎。他手里的人脉网是非常恐怖的,从上层人物到底层人民,从国内乃至国外,都有数不过来的人对他忠心耿耿。别人的粉丝可能仅仅只是粉丝,而他的粉丝绝不会只是单纯的粉丝。这么说吧,他的国民基础、他的号召力是能够只要他一句话,就有许多人争着抢着为他办事,甚至是可以不计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