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都搁门口站着呢?”练舞房门外传来陈家胜疑惑的询问。
叶彩霞回头一见,不爽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陈家胜莫名其妙,“不让我进去吗?”
叶彩霞3人站成一排挡着门,陈安琪忙羞涩地瞥了眼学长,迈着小家碧玉的步子退到一旁:“学长请进。”
沙小貂嗤笑了一声,戏精上身,模仿陈安琪的样子扭了扭腰往旁小碎步,矫揉造作得声音都能掐出水:“学长请进~”
“噗……”张弓长一见,憋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这沙小貂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一看就是在学陈安琪,陈安琪又气又羞,却又无可奈何。
陈家胜却一点看不出来沙小貂是在嘲讽,还真当她在欢迎自己,受宠若惊地红了脸,面上是掩都掩不住的高兴:“小貂,我是来看你排舞的,有需要帮忙的话我也可以帮忙,不用客气。”
所有人都以一种惊讶的、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陈家胜,沙小貂亦然。陈家胜分毫未觉,沉浸在自己的欢喜里,还当沙小貂对自己的凝视是情根深种的体现。
叶彩霞脸黑如锅底:“陈蠢货,你忘了我们也有节目要排吗?”
陈家胜皱了皱眉,带着几分厌恶地看向叶彩霞:“你叫我什么?”
叶彩霞冷笑:“叫你蠢货有什么不对吗?还真当学妹欢迎你呢?你也不嫌自己在这里污了学妹的眼。”
众人:“……”
叶学姐的毒舌还真是说话一如既往地难听啊。
“好了,大家开始吧。”沙小貂懒得再理会不相关的人,“去掉了两个人,站位走位再做个调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要是再有下次踢人的情况出现,干脆把我踢了得了。”
“不会了不会了。”那两位在昨日还与陈安琪一起议论过沙小貂的女生此时响应得最大声,引得沙小貂一言难尽地看向她们。
两个女生顿时有些尴尬地冲沙小貂笑了笑。
沙小貂在她们面前站定,扯了扯嘴角:“我能了解一下你两的心路历程吗?”
“……”
“咱做人直球点,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不希望这个队伍再有隐患来浪费本就不多的时间,所以我今天必须把所有问题都处理清楚。”
“这就是两墙头草。”张弓长凑过来,对两根墙头草笑笑,“看不顺眼就拔了呗,跳得又没有多好。”
两女生:“……”
见沙小貂真露出考虑的神色,墙头草之一忙道:“我真的会好好排练了,我只想能顺利和大家一起参加表演,真的!”
“对对,我也是。”
“连句最基本的道歉都没有,让我挺难相信你们的。”沙小貂一副为难的样子。
“对……不起……”
墙头草之一小小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沙小貂抬臂环胸,一手点了点下巴,说道:“这样吧,我现在把选择权交给大家,认可她两留下来的举手。”
两棵草闻言连忙看向其他人。
竟无一人举手。
沙小貂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和沉痛:“看吧,不是我不想留你们。”说罢沙小貂没再理她们,愉快地向众人宣布:“好了,现在我们的队伍精减到8个人,c位不变,那么开场的时候你调到这里来……”
眼见着沙小貂迅速进入排舞状态,7个队员连忙配合听从沙小貂的安排站好。
闲杂人等面面相觑,叶彩霞甚感无趣,扭头走人,陈安琪也只得不甘心地跟着离开。
秦月和两根草尴尬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只得灰溜溜地走了,剩下陈家胜站在角落,目光追随着沙小貂,越看越觉欣赏。
怎么会有这么绝的女孩子,又美又萌又飒又有才?
尤其她刚才扭捏作态叫自己学长的时候又娇又甜,陈家胜将方才那一幕反复在心里咀嚼,越想心越美,越是笃定沙小貂对自己有感觉!
他就这么赖在这间练舞房,主动帮沙小貂控制音乐播放,在沙小貂需要音乐时帮忙打开,需要暂停时暂停……
一小时后,尹小妹来到这间练舞房门口,呼唤陈家胜:“家胜,你要不要过来?我们在排练了。”
陈家胜与尹小妹、叶彩霞三人在平安夜晚会也有一个节目,他们同样也在紧锣密鼓地排练,毕竟时间并不充裕。
陈家胜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们先练呗,我先帮帮新人,我下午再跟你们练啊。”
尹小妹走了进来:“可你是c位啊,还是过来跟我们一起排练吧,新人这边有小貂呢,小貂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不用担心他们的。”
尹小妹好声好气笑眯眯同他商量,他也不好再任性,依依不舍地想要同沙小貂道别一声,沙小貂压根没功夫搭理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陈家胜心里感慨,这可爱的学妹做事情真是太认真专注了,太优秀了。
有了之前的基础和构思,效率更高,再加上剔除了4个跳得不怎样又不认真的糟粕,大家的配合更为默契几分,进步很快。
接下去每天晚上只要没上课大家就会来舞蹈室练习,虽然没办法每次都把人聚齐,但整个队伍的凝聚力和默契还是在一天天的排练中不断升级。周五晚上和周末两天都能够确保全员到齐,在全员到位的这些时间里排练强度加大,周末两天三晚练下来每个人都酣畅淋漓,舞技也在高强度的排练下越发精进。众人并不觉得累,反而找到了为喜爱的事努力的热情,也在其中体会到了融于集体的快乐,充实而满足。
贝诗媞沉浸在这样的快乐里,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个令她感到无比压抑的家了,更不知道其实这段时间黄女士是有来福城找过她的,甚至找了不止一次。但每次去到宿舍,402宿舍都暗着灯,一个人都不在,连杜子娥这种重量级宅女都跑没了影不在宿舍。
清欢被黄女士找过两次,黄女士要她帮忙联系贝诗媞,清欢却坚持拒绝。清欢偶尔会与沙小貂在qq上聊几句,像朋友一样,即便聊得不算太多也能清楚地了解对方的近况和状态,知道她们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平安夜的演出,便不希望黄女士在这关头去打扰贝诗媞。
清欢的态度很明确,她不仅是以老师的身份、更是以朋友的立场尽她所能维护贝诗媞。沙小貂特别交代过现在是贝诗媞“治病”的关键时候,沙凌作为国内最具权威的心理学专家,给出的建议是暂时不接触父母。那么她就必须配合这个治疗方案严防死守,绝不能让贝诗媞在此关头继续遭受家人带来的负能量侵袭。
清欢诚恳地建议黄女士为了女儿的心理健康着想,从自身入手进行反思和改变,希望她能多学习、多了解抑郁症和家庭、亲子关系障碍等相关知识,最好能去向专业人士进行心理咨询和疏导,先解决了自身问题再来协调和修复与女儿间的关系。
但黄女士并不接受清欢的这些建议,导致她们两次的谈话都不欢而散,黄女士对福城大学及校长、辅导员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事实上在前两个月里黄女士就已频繁拨打市长热线、教育局热线进行投诉;还在网络上倾诉了她的遭遇,谴责校长和辅导员枉为人师、纵容和包庇学生对父母不孝的不良行为。
网络上的倾诉并没有打出多大水花,偶有几个路过的网友恰好都是对父母不满的年轻人,黄女士不仅求不到安慰还被网暴了一波,气得反手又是一波举报投诉。
而市长热线和教育局热线的投诉都是必须受理的,何况还是短时间内频繁的多次投诉。福城大学信丨访丨办回复反馈了几次后无果,市教育局就必须派人出面协调了。
这其中,沙凌介入了不少,否则照黄女士此种劲头,贝诗媞不可能一无所知没受任何干扰、清欢也不可能毫无所知直至黄女士找上门来。
沙凌作为国家级的心理学家,其地位决定了他具备顶级的人脉网与话语权。他早就预料到黄女士会有什么反应和举措,已经提前联系了福城市政、市丨信丨访丨局、教育局和福大校长、福大信丨访丨办。
沙凌做了两件事,提了一个要求。
第一件事是,他将贝诗媞所有的治疗过程(包括录音、截图等)整理出完整的病例及支撑材料,作为为贝诗媞及校方辩护和维权的证据证明提交给了市政和信丨访丨部门。
第二件事是,他将黄女士及黄女士所在单位的校长一些有违教师职业道德的工作方式、工作作风证据证明提交当地市政、教育局备案,等待考察、调查及处置。
沙凌提的要求很简单,他要求所有部门配合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能打扰到他的病人(贝诗媞)和清欢辅导员。因此,无论之前黄女士怎么投诉,各部门怎么处理、怎么派人调解,都无一人来找过贝诗媞和清欢。
【12.7周日晚上】
“好了,挺晚了,散了吧。”眼看着再有40分钟就该到宿舍门禁点了,沙小貂弯腰拾起地上的背包,解散众人。
只要没上课,晚上他们都会练到这个点。
陈家胜也在,他又双叒叕跑过来给沙小貂当免费助手了。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就算被尹小妹叫去另一间舞蹈室排练也很快就会溜过来,苍蝇似地围着沙小貂转悠。
沙小貂已经不知道明言拒绝、驱赶他多少次了,但这人仿佛听不懂人话,沙小貂都打算研究研究苍蝇语了。
“走,我送你们回去。”陈苍蝇又嗡嗡地过来了,每次排练结束都会上演这一出,大家都懒得吐槽了。
沙小貂翻了个白眼:“真不需要,学长,我不想再说第n遍,您能别一直跟着我了么?我又不喜欢你!”
陈家胜照例露出他招牌似的了然微笑:“是,是,我知道。”
女孩子害羞嘛,女孩子矜持嘛,知道的。
三个女孩无语地带着一只紧追不舍的苍蝇往宿舍走。哦不,确切说是四只,街舞社的另外三个男生也总是不远不近跟着她们,只是不像陈家胜跟得这么近而已。
最近社夕七一直在忙篮球队训练,比赛在即;而沙小貂这边表演在即,两人都忙得飞起。
除了每天的晨练照旧约着跑步、上学照样一起走之外,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呆在一起,是以陈家胜即便听说过社夕七与沙小貂的“绯闻”,却并没有亲眼见过,也就没放在心上。当时社夕七来舞蹈室找沙小貂,陈家胜恰好不在场,之后社夕七未再来过。
陈家胜一直挑起话题试图聊天,即便没人搭理他他也一点儿不尴尬,他说他的,女孩们说自己的。而他经常在沙小貂与舍友谈话时停下话头,仔细去听女孩们说些什么,有时候还会强行插话。因为他的存在,沙小貂她们说话也放不开,总有许多女孩间的话题是不愿让男生听见的。
“社夕七是哪天比赛啊?”谭琴有时会故意提起社夕七。
“下周日就比赛了。”
“喔,那时间比我们紧张多了。”谭琴说,“到时候要不要去给他加油?也就抽个半天时间吧。”
陈家胜突然插话:“你们也很快就要上台表演了,哪有时间给不相干的人加油?什么比赛啊?”
沙小貂神色古怪地看向陈家胜:“不相干的人?”
“嗯?怎么了?”陈家胜怔了怔。
沙小貂决定说个惊天大谎:“连我男人在你口中都是不相干的人,那你算什么?凭什么老是跟着我,赶也赶不走?”
“什么?”陈家胜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
“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就是社夕七,社夕七是我男人,不是不相干的人,你才是不相干的人。这样说你听得懂了吗?”
贝诗媞惊讶地张大了嘴。
沙小貂什么时候和社夕七交往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