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社夕七是沙小貂第一个愿意近距离接触并且略有好感的异性。从第一次接触起沙小貂就不会对社夕七感到排斥或畏惧。本来沙小貂确实打算永远不找对象不结婚的,但既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男生,将来是不是可以尝试迈出这一步呢?
沙小貂不知不觉停下记笔记的动作,开始走神。
不过她还是坚持认为女孩子要矜持,不要太好追,太容易得到就不容易珍惜了。更何况,她只是不排斥社夕七,但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也很难判断一个人值不值得交往。一旦交往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人生宝贵,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失恋伤感,如果不是特别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还是不要去尝试了。
起码要像沙凌那样可靠的人才可以。
接下来几天,上下课都由社夕七和谭琴轮流保驾护航,沙小貂基本不需要走动。脚踝恢复得很快,她觉得周六街舞社的新人筛选考核她完全没问题了。
【9.20周六】
“真的完全没感觉吗?”尽管昨天沙小貂试着慢慢走几步,觉得已经完全恢复了,但谭琴还是认为不妥,“只是个社团而已,其实没必要。而且,你如果有录你以前跳舞的视频,直接拿给他们看就好了,解释一下你脚受伤,又不是非得今天跳。”
沙小貂想了想,点点头:“那好吧。视频倒是有。”
她在b站发过9次视频,都是原创编舞或即兴发挥的宅舞或街舞类作品,最早的初投稿在高一那年暑假。即便她这三年每年只有3个作品,实在算不上积极,目前为止也已经吸引了2257个粉丝,累计2.1万点赞数据。这对于一个毫无包装毫无宣传的纯素人来说,已是非常优秀的了。
贝诗媞压根不知道b站,在网络方面她过于孤陋寡闻;杜子娥关注的都是美食博主;谭琴一直有关注b站街舞区,只是没刷到过沙小貂的视频。
现下杜子娥和谭琴纷纷关注了沙小貂,贝诗媞也下载注册了账号,沙小貂又收获了粉丝3名。
b站账号转正是需要答题的,沙小貂已经忘记当初是怎么完成满分答卷的了,好像还是貂颖儿在一旁帮她。
这会儿由谭琴出手帮贝诗媞答题,简直不要太容易,看得杜子娥直呼好强大。
下午的街舞社选拔现场,贝诗媞紧张得不行。新人们在练舞房排好队伍等待,队伍前面沙小貂正跟学姐交涉。
部长尹小妹看了沙小貂的b站作品又惊又喜,视频上的表现十分惊艳。
“这全是你个人独立完成的编舞吗?”
沙小貂点头:“是。”
“太厉害了吧。”
副部长叶彩霞,是上次当众表白社夕七惨遭拒绝的浓妆妖艳学姐,也在一旁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尹小妹让沙小貂去边上坐着休息,示意叶彩霞开始领舞。
“都是很基础的动作,你们跟着跳。那我们开始了啊。”尹小妹说着按下音响按钮,节奏鲜明的轻快音乐悠然荡漾开。
叶彩霞身姿窈窕性感,站在最前方面对着镜子背对着队伍,微微翘臀往后画了半个圈。
扭左,扭右。
这个摆臀的动作非常简单,贝诗媞心中松了口气。
她做得来。
摒除一切杂念,只需要性感、妖娆。
队伍里有3个男生,其中一个应对自如,扭起臀来比女的还骚气,另外两个一脸菜色,别扭僵硬。
尹小妹在一旁观察着,眼睛扫过那两个僵硬的男生,心里叹气。
福大街舞社太缺男生了,就算是歪瓜裂枣也得咬咬牙收下。
三个男生注定要留的,尹小妹移开目光,将关注点集中在女孩们身上。
队伍参差不齐地跟随着叶彩霞。
“现在,臀部画一个c型,来!转、顶、下、起,连贯!1、2……”
虽然都是基本动作,但一眼就看得出谁基本功扎实、谁一窍不通,谁怎么摆都好看、谁手脚不协调。
尹小妹一眼就被谭琴吸引,干净利落又飒又美。
叶彩霞口令不停,动作又有了变化:“好,头部来!前、左、后、右,加胯!前、左、后、右,连贯!1、2……”
贝诗媞在分解动作中有些僵硬,反而在连贯动作时顺滑自如,尹小妹一眼扫过去,心中有了判断。
这妹子也还可以,会跳,基本功不扎实,可以栽培。
除了谭琴和贝诗媞,还有3个跟得很棒的女生。
其他女生有几个虽然也跟得上,但是动作略显慌张;有几个手忙脚乱;最差的两个全程压根跟不上动作,没有任何一个动作能做到点上,该往左的往前,该扭臀的摆腰,不忍直视。
扭腰,摆跨,抬手,转脖子,身体下倾,转个半圈……
随着动作越来越难越来越快,到最后一分钟除了谭琴和一个男生之外,没有人跟得上了。
尹小妹眼睛亮晶晶,很是激动雀跃。
太棒了!
一个编舞大神(沙小貂),两个优秀选手,其中一个居然还是社团缺罕的男生!难得有这么厉害的男生!
结果毫无悬念,手忙脚乱跟不上节奏动作的女生被淘汰,其中一个女生很不服气地指着一个男生质问:“我看他跳得也没比我好到哪去,为什么他没有出局?”
尹小妹总不能说自己重男轻女,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个……我以我专业的眼光来看啊,他虽然现在跳得可能有点不尽人意,但还是蛮有潜力蛮有天赋的,跳得很有……他独到的灵魂。”
那男生被夸得一脸问号。
沙小貂刚才把所有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三个男生一个跳得极棒;一个刚开始虽然放不开但后面的表现可圈可点,显然是学过的;但这个被夸有灵魂的……是有丧尸的灵魂吧?
新人入团须交200元社费,往后每个月还须交50元,这是一早就说好的。大家干脆利落交了钱,纷纷加入社团q群。每周六晚上和每周日下午社团固定会有教学活动,在社团担任教练会得到一些报酬。其他时间除上课和门禁时间外这间练舞房也都是开放的,社团还有其它练舞房,会在需要的时候酌情开放。
叶彩霞有事离开了,尹小妹便尽心尽力带学弟学妹们练习基本功。谭琴对这些基本功没兴趣,带着沙小貂先走了,贝诗媞认认真真留下来练习。
汗水挥洒的充实下午在五点结束,贝诗媞见时间还早,本打算趁现在将打电话给妈妈这个艰巨任务完成了,好让晚上的美好时光得到解放。
可她却被一个男生缠上了,是刚才一起练舞的男生,男生中跳得最好的那个,名叫张弓长。
张弓长长相普通,气质却充满了痞气野性,单眼皮的狭长眼睛有几分邪意,本是平板无奇的五官却无端生出鲜活的神态,坏坏的匪气男孩有他独到的魅力。
身高腿长地牢牢紧跟着贝诗媞的步伐,强行搭讪:“你舞跳得很美,跟会发光一样。”
贝诗媞:“……”
“这么害羞啊?怎么不说话?现在这时间该吃饭了吧,一起吃去?”
“不,不用了。”轻微社恐的贝诗媞讲话有些磕巴,只想这男生快走,有多远走多远。
“啧,别这么见外,好歹以后也是同一个社团的好伙伴了是吧。”张弓长目光放肆地在贝诗媞侧脸扫荡。从侧面看贝诗媞的眼睛更漂亮,这么漂亮的眼眸被镜片玻璃挡住实在可惜,凹面镜生生将这大眼睛缩小了两圈。
“你眼睛这么漂亮,怎么不去配个隐形眼镜,这样跳舞也方便。”
贝诗媞听说过隐形眼镜,但从未见过,妈妈也不允许她戴那种东西。
贝诗媞没说话,只是低垂着脑袋摇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张弓长不解。
贝诗媞:“……”这个你不如问问幼儿园老师?
贝诗媞全程爱答不理的腼腆模样不仅没有劝退狗皮膏药男孩,反倒叫男孩对她更有兴趣了。一路跟到了食堂,贝诗媞只得被迫与张弓长一起吃饭。
不仅如此,张弓长强行请客,硬生生帮贝诗媞付了餐费,这让不喜欢欠别人的贝诗媞心中不安,可要还钱张弓长却不接受。
“乖了,一起吃饭哪有让女生自己付钱的。”
贝诗媞憋闷无语。
吃过饭张弓长要加她微信好友,她完全拒绝不了——如果舍友在就好了,舍友会帮她拒绝的。之前班上的男生同她套近乎要联系方式全都是舍友帮她挡下来的。
可现在她落了单,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只得不情愿地加上张弓长的微信和qq,乖乖将张弓长的手机号码录入了自己的手机联系人里。
张弓长还拿着贝诗媞的手机给自己备注名:长哥哥。
贝诗媞被这个备注名辣了一下眼睛。
“送你回宿舍?还是你想去哪里玩?你晚上没什么事吧?”
“我,我有事!”
“有事?”张弓长眉头一皱,“有什么事?”
贝诗媞在心中恶狠狠道:关你屁事。
面上却还是怯懦可人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写作业……”
“行吧。”张弓长嗤笑,抬手要揉贝诗媞的头,被贝诗媞一脸惊恐地躲开了。
张弓长:“……”你这反应搞得我跟油腻涩批似的。
贝诗媞尬笑:“那个,我要回宿舍了。”
张弓长舌尖抵腮帮,点头:“回,我送你回。”
贝诗媞内心尖叫:救命!谁来帮帮我摆脱这奇怪的陌生人!
奇怪的陌生人将贝诗媞送到宿舍楼下时,正遇见出门的谭琴。
谭琴眯了眯眼,走过来拉住贝诗媞的手:“贝贝。”
张弓长眼神漫不经意扫过谭琴,落在贝诗媞温软的小脸上,勾唇轻笑:“那么明天下午见,贝贝。”
贝诗媞头皮一紧:“……”
谭琴一脸莫名,小声问贝诗媞:“是熟人?”
贝诗媞摇摇头:“我不认识他。”见张弓长走出一段距离了,贝诗媞小声委委屈屈地跟谭琴告状,“他不知道为什么缠着我,我都不想和他一起的。”
还能是为什么,要泡你呗。
谭琴无奈:“这些男生大多脑子秀逗,整个恋爱脑。以后这样的不用理他,不用给好脸色,不然他蹭鼻子上脸以后更缠上你。明天我陪你上课吧。”
贝诗媞目送谭琴离开后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拨打母亲的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贝诗媞心里郁卒。
本来这电话就打得很不情愿了,顶着巨大的压力想伸头一刀吧,结果那一刀还暂时落不下来?
贝诗媞不敢连环扣第二次,没接电话肯定是没空,如果又拨过去打扰了母亲绝对要挨批。
贝诗媞想起沙小貂说的那些话,心下叹气。
她确实是没有勇气反抗分毫。
高中时代最大的盼头就是考上大学后可以离开家,也如愿以偿来到了这离家远远的城市。
嗯,虽然一趟动车从家里过来只需要两个半钟头,也不算特别远,但好歹大学四年除放假外基本上不需要与父母见面了。
可她之前怎么都想不到如今这样每天光这与家人联系的环节就让她压力巨大。偶尔一两天贝诗媞也会找借口说晚上学校有事抽不出时间打电话,母亲心情好时倒也通融,允许贝诗媞在微信和她交流,不需要打电话。在微信上只用文字交流会让贝诗媞大感轻松,即便母亲仍要说教也无妨,文字说教不会给贝诗媞太大的压力,如果母亲发的是语音贝诗媞也能直接在微信上转成文字随便看看。
之前沙小貂过生日那天晚上为了和舍友们安心嗨皮,贝诗媞就谎称学校有活动安排,提前向母亲请假,母亲应允了。
学校不可能三天两头在晚上有活动,贝诗媞不敢频繁撒谎。她提前完成任务的计划落空,只得先回宿舍,任务不完成,她就无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沙小貂奇怪地看过来:“贝贝,我怎么觉得你心情不太好,发生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