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注:上集入学报到14年8.30周六,军训第一天9.1周一,下文为军训第三天9.3周三】
太阳,炙热。
长袖的作训服被汗液黏在身上,空气中充斥着经过暴晒炙烤后的汗酸气,令人几欲作呕。
“啊,好想去女生那边闻闻,应该很香。”吴在京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位迟到了一天的舍友不太正经。
社夕七嗤之以鼻:“都是汗臭,你以为女的就香了?”
“你闻过啊?”吴在京吊着眼去看社夕七,低哑的音调尽是轻挑。
“我妈、我婶、我姨,都很臭。”社夕七一本正经。
话一出,站在后边的同学噗地喷笑。
“笑什么呢!出列!”教官狠狠一瞪眼,嗓门炸裂,巨凶,凶得人一哆嗦。
同学们立刻端正态度,闭紧嘴巴,站得无比笔挺,但谁也没有出列。
“你,对,就是说你!出列!”
社夕七无语地指了指自己,满眼疑惑,犹犹豫豫出了列。
“别装无辜,我看到你笑了。”教官指了指他,“操场跑两圈再回来。”
社夕七耸耸肩,他觉得跑步比站军姿轻松多了——他每天都要晨跑或夜跑至少5公里,周末时间充裕时甚至会一口气跑个10-15公里。
无论是爆发性的短跑还是考验耐力的长跑,社夕七都很擅长。
教官见社夕七火速跑完,步伐有力,呼吸平稳地归队,有些惊讶。
这般清瘦的模样,教官本以为是个菜鸡,想说两圈的惩罚够他受的了,没想到社夕七跑完两圈反倒更为精神,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满了愉悦餍足。
于是教官喝令着让整班男生一起跑操场,跑五圈,他跟在队伍后面督促,边跑还要边注意队形整齐,且还得高喊口号。
这下可好,才跑完第一圈,霍腿第一个歇菜,倒在地上昏厥,社夕七见舍友晕倒,轻松一个公主抱将矮小的男生抱起,要带他去医务处。
“哇,那个男生太有男友力了吧!”不远处同专业的女生激动地小声议论。
沙小貂见此两眼放光:“太好嗑了!”
贝诗媞不懂就问:“嗑?什么嗑?”
“嗑cp啊!”沙小貂小声兴奋:“男友力爆棚攻公主抱他的小可爱正太受,哇哦,很般配!”
左手边站着的女生不屑地白了沙小貂一眼:“腐女真恶心。”
这声音有点大了,不仅沙小貂听清了,附近的同学和前面的教官也都听见了。
沙小貂粉嘟嘟的小脸涨红了,怒瞪着那尖酸相的女生,她们的帅教官走近挑眉看了过来:“说什么恶心呢,在吵架?”
沙小貂气鼓鼓地告状:“教官,她莫名其妙地骂人,好像是在骂你。”
那女生瞪大了眼看向沙小貂。
教官闻言觉得好笑:“骂我?为什么骂我?”
“我没有!你污——”污蔑一词还没脱口,被沙小貂打断。
“不然你在骂谁?”
“我——”蔡可可那尖酸脸都气红了。
沙小貂一脸震惊:“骂自己吗?”接着同情地关心道:“同学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抱歉我可能误会你了,你是身体不适觉得恶心,不是在骂人对不对?”
蔡可可那本来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快撅到天上去,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教官无奈地给了个台阶下:“不舒服就去休息吧。”
沙小貂笑眯眯的:“还不快谢谢教官啊。”
送走了讨厌鬼,沙小貂愉悦地认真站军姿,原本在蔡可可左手边的同学顺位站到沙小貂身边,是一个肥胖姑娘,杜子娥。
杜子娥撇着嘴嘟囔:“这也忒便宜那个人了吧,她居然可以休息!应该让她罚跑圈的。”
“无所谓啊,只要她别脏了这边空气就行。”沙小貂站得笔挺,嘴巴微微蠕动着说话。
教官扫了她们一眼,好笑地微微摇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给女生们放水。
今日份军训终于结束,女孩们勾肩搭背地往宿舍走,互相并不嫌弃一身臭汗,亲亲密密走个路也要黏黏糊糊,欢快地聊天打趣。
谭琴和贝诗媞手挽着手优雅地走在前面,杜子娥勾着沙小貂的肩膀挤来挤去笑闹着走在后面,清亮好听的说笑声随着走动持续穿插交响,女孩们明媚的笑颜在夕阳映照下柔软炫目,引得路过者皆忍不住频频侧目。
“不过说真的,我们遇到这个教官真的超温柔的,又那么帅,我听其他班的女生都要嫉妒死了。”杜子娥正说着,后边突然传来男生的笑骂,瞬息间有什么冲撞而来,猝不及防地、杜子娥还未来得及回身去看,就被身后猛然间失控飞撞而来又重又臭的男生扑得趴摔,连带着被杜子娥勾着肩膀的沙小貂也惊叫跪摔,双膝着地。
吴在京本来还在笑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了圈,顺势在地上打了半个滚还算帅气地起身,殊不知他打滚起身的那功夫膝盖是直接碾着杜子娥肥厚的肩膀车轮似地擀过去的。
起身才看清被自己撞到地上的两女生,吴在京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撞到人的,但他也知道要道歉,急忙将正要爬起来的沙小貂扶起:“不好意思你没事儿吧?”
沙小貂粉嫩嫩婴儿肥的小脸此时瘪着委屈得紧,眼尾红红跟快哭了似,发丝凌乱中透着毛茸茸的萌态,看得吴在京心头不禁一软,竟有几分心疼与愧疚。
“有没有受伤啊?对不起啊。”
吴在京询问间,谭琴搀着杜子娥手臂将她扶起,杜子娥怒气上涌,站稳第一时间抬起她肥壮有力的大腿,狠狠前踢对准吴在京屁股就是一踹!“我伤你姥姥个腿儿!”
吴在京被踹得前扑,沙小貂以为自己会被他扑倒,惊得头皮发麻,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人拉着她手臂将她拽过去,她一下被拽进一个高瘦男生火热的怀里,本就粉扑扑的小脸更是一红,急忙去看头顶男生的脸。
一张混血感的冷白深邃俊脸,五官精致立体,帅得沙小貂心里一酥。
是社夕七,她心目中的男友力爆棚攻。
社夕七将沙小貂扶稳就自觉放开了她,退一步拉出礼貌绅士的安全距离。
吴在京没有摔倒,往前扑两步稳住身体,杜子娥不爽,又上前补踹一脚,踹在吴在京小腿侧,痛得吴在京一咧嘴跳开:“别别别!我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我也不是故意!”
“请她们吃饭赔罪吧?”社夕七提议。
“不需要!我们想自己吃。”杜子娥气哼哼地,“再让我踹一脚赔罪就行。”
吴在京无语,站到杜子娥面前:“踹吧踹吧。”
杜子娥抬腿轻轻又踢了吴在京一脚,踢在小腿,不痛不痒,只是踢脏了吴在京的迷彩裤。
“行了,走吧。”杜子娥拉住沙小貂的手,走了几步,见沙小貂走得有些慢,便停下来担心道:“你受伤了吗。”
沙小貂嘴一瘪,委屈得带了点哭腔:“膝盖痛痛。”
杜子娥忙蹲下身拉起沙小貂迷彩裤的裤腿,布料拉扯间不免摩过膝盖,沙小貂嘶了声往后缩:“不要,我疼。”
那娇娇软软的嗓音,甜腻得使人心酥。
“回宿舍再看吧,我们快点回宿舍吧。”沙小貂吸了吸鼻子隐忍,“我能走,就是走不快。”
“我背你吧。”社夕七出声。
几双眼睛唰地看向社夕七,谭琴立马回绝:“不用你背,我来背。”
吴在京嗤道:“行了吧,你一女的……”吴在京正想说别逞能,就见谭琴在沙小貂身前微蹲,沙小貂毫不犹豫贴上谭琴后背,手臂环上那优美的天鹅颈,而谭琴手背向后方一托,轻轻松松将人背起来,踩着凌厉的步伐风驰电擎离去。
转眼间,四个女生已走远。
吴在京张了张嘴,又闭上,转头去看社夕七:“那妹子看起来不轻啊。”
沙小貂看起来肉呼呼的,虽然不胖,但也绝对说不上瘦,说她微胖吧,偏偏看起来有种莫名其妙的纤弱感,既丰满又苗条,胸前鼓鼓囊囊圆润饱满格外有料,腰肢收紧是明显的s曲线,紧接着是挺翘的臀胯,即便穿着宽松的作训服都掩不住丰盈与纤细交错,起伏凹凸的身段,迷人得让人忍不住想喷一喷鼻血。
吴在京捂住了鼻子,满脸痴痴地回想品味。
社夕七翻了个白眼,招呼其他舍友:“走吧去食堂。”
吴在京急忙跟上:“哎,刚那个女生绝了,好像是我们班上的,刚才都忘记问名字了,要是能加个qq什么的……啧啧啧,我有目标了。”
社夕七顿住脚步,蹙眉看他:“什么?”
吴在京一抚掌:“这女的,我要泡。”
社夕七抬步往前继续走:“你不用想,她已经有男朋友。”
“啊?你认识她啊?她男朋友谁啊。”吴在京问。
社夕七冷傲地注视前方食堂:“我。”
“却,我听你吹。”吴在京促狭地笑:“看不出来啊你挺闷骚啊,这种牛皮你也吹得出来?我都不敢这么吹。”
社夕七稳重地不理会,顾自去窗口排队,高帅的男生吸引得周边女生频频偷看、窃窃私语,社夕七目不斜视,取好餐稳稳端着餐盘。贤俞和盛范已经先占好了一桌,贤俞挥手示意社夕七过去。
社夕七严肃地端着范儿走过去,脚底突然踩到一处特别油滑之地,猝不及防脚底一滑!
我糙!
不能摔!
我要帅!
社夕七凭借强大的平衡感稳住身形,虽然刚才打滑那一下可能有些滑稽狼狈,折损了些他完美男神的形象,但是还好没有摔倒,只是餐盘里的汤洒了大半。
吴在京跟在社夕七后边目睹了全过程,哈哈大笑,坏心眼地上前要去撞他,结果一脚踩在方才社夕七踩过的地方。
“糙!”
随着一声怒吼,吴在京脚底漂亮地一个飞滑,整个身体不受控向后翻起,餐盘撒手,碗筷汤饭菜也跟着飞起。
砰。
吴在京仰面摔躺在地,社夕七无可避免被飞出的食物雨淋了一身,头上油腻腻滴着酱油肉汁,上海青开出青青草原,白色的米饭盖在肩头。
场面一度震撼,周遭有捂着嘴看傻了的同学,也有好事的拿手机拍摄的。
社夕七闭了闭眼又睁开,一脸淡定地掸了掸肩头米饭,动作间尽显优雅帅气,仿佛在舞台上表演的明星,帅得耀眼夺目、酷得一塌糊涂。
接着他微微弯下腰,把手伸向吴在京:“起得来吗兄弟?”
吴在京拍开他的手,一个鲤鱼打挺,本应该是帅气地起来,结果地板比之前更滑。
轻微一砰,他又摔回去了。
社夕七转身就走,一手插兜,单手端餐盘。餐盘里的食物一片狼藉,他可没打算吃,干脆利落地收拾进餐具回收处和厨余垃圾处,保持着他最后的风度与倔强离开了。
女生宿舍402。
“破皮了,还好没怎么流血。你很疼吗?”谭琴动作轻柔地帮沙小貂消毒上药,药还是方才她特地跑去校外药店买的。
沙小貂忍耐着刺酸痛感,小脸苦皱,吸了吸鼻子:“我很娇气的。”
“看出来了。”谭琴闻言轻笑,忍俊不禁。
这个舍友可真可爱。
说来四人也是投缘,明明才刚认识,处得却很愉悦,四人在一起时竟有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仿佛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亲姐妹一般。
互相很对眼缘,从报到的那一天,第一次相遇起,她们就注定是好姐妹。
“子娥,你没受伤吗?你当时可是摔得比我还严重。”
杜子娥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皮糙肉厚,没事。”
贝诗媞捏起杜子娥的肥手:“让我看看。哎!你手心都磨破了!”
沙小貂闻言赶紧凑过去看,一见杜子娥磨损的手心,沙小貂就头皮微麻,仿佛感同身受地承接了这份疼痛一般感到不适。
表现出来的就是心疼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捧上那受伤的肥手,仿佛要哭出来了,鼻头都泛起粉色,嗓音也酸酸黏黏的:“这很痛吧……”
杜子娥收回手:“怕就别看,我不怕疼的,没觉得疼。倒是你,明天的军训还是请假吧。”
沙小貂摇摇头:“不用,我可以军训的。”
“你不是疼吗?”谭琴收拾好药品,问道。
“疼没关系,我可以坚持的。”沙小貂笑起来,“我虽然娇气,但我也很坚强。”
女孩们闻言笑开了。
夜里互道晚安熄灯上床后,贝诗媞突然想起白天军训的事。想起沙小貂说的嗑cp、想起蔡可可一脸嫌恶地说出“腐女”这个词。
其实她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往日她被母亲逼着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跟同龄人有着代沟,许多时候听不懂别人说什么,很多时候听不懂也不好意思问。不过沙小貂让她觉得很亲切,任何问题她觉得都可以直接请教,只是刚想开口就意识到现在太晚了,隐隐听到女孩细微的鼾声,听起来似乎是睡了。
这才刚上床没多久,竟然就睡了吗。
贝诗媞怕自己出声说话会吵到睡着的人,可要等明天再问又觉得等不及,一个问题悬着会让她难以入睡。于是她按亮手机点进百度,搜索了“腐女”一词。
这一搜,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不知道怎么的,她莫名其妙就沉浸在一本耽美小说里无法自拔,越看越上头,待到眼睛酸涩时揉了揉眼,猛然间意识到天色似乎越来越亮了。
贝诗媞惊愕地瞪大眼。
我这是彻夜未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