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描绘的是上世纪的欧美大陆。
“真有意思,真是自然而然啊!”洪邬灵不禁赞叹。
“确实,这些人很有工匠精神。
他们租了我这里半年,但实际上真正的演出只有将近两个月,前期都在装修、布置、制作小道具,还有演员排练。
而且每场只允许三百名观众入场,票价不过五百欧元,按人民币计算可能稍贵,但我总担心他们会亏本。”
“那你有给他们优惠吗?”洪邬灵问。
“并没有,生意就是生意,艺术不能总依赖慈善支持。
他们需要自己考虑收支平衡,我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们在我的酒店有更多的改造空间。”
“这点我赞同。
如果做艺术想商业化,就必须全面考虑收支,甚至盈利。
如果坚持纯艺术,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然而显然,这种沉浸式戏剧需要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圣文森特笑了,显得更加英俊:“在这方面,你的想法和我相似。
现在很多学艺术的人追求纯粹的艺术,常常弄得自己很困顿,同时把我们这些专心赚钱的人称为满身铜臭的商人。
我个人觉得这样做有些幼稚。
抛开艺术不谈,作为成年人,总得养活自己。”
洪邬灵同意道:“确实,我们班有些同学就陷入了这种艺术的死胡同,所以生活得不太如意。
其实人嘛,做什么都别和钱过不去。”
说着,两人步入了第二个房间。
这个房间像个标本店,比之前的更大,大约有二十到三十平方米,三面墙都摆放着巨大的立柜,里面全是各种标本。
店内还有一个收银台,上面有一本账本。
洪邬灵走到收银台坐下,开始翻阅账本,发现记录得井井有条,几乎可以媲美他们洪氏海运的财务报表。
于是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打算带回公司给下属看,连这种戏剧道具的账目都能做得如此精细,他们那些账目还有什么理由做不好。
收银台右边有一个小桌子,桌上有个老式电话,电话旁是一本电话簿,上面列满了各种人的名字。
“哎,这个电话能打通吗?”
圣文森特点点头:“可以,这应该是剧组人员的联系方式和他们在意大利使用的电话号码。”
“哇,那他们不怕观众骚扰吗?”
“能发现这些的人,被骚扰也值了。”
洪邬灵抬头看见墙上挂着一只鹰的标本,看起来威严而有些吓人。
洪邬灵想,幸好有圣文森特陪她上来,否则她一个人在这阴森森、光线昏暗的地方,恐怕会被吓坏。
“这个标本室是不是在向希区柯克的《惊魂记》致敬?”
听到洪邬灵的问题,圣文森特又微微一笑:“对,不只是这个标本室,晚上的演出更能感受到,很多希区柯克电影的配乐都会出现,比如《群鸟》和《惊魂记》。”
洪邬灵问:“你最喜欢希区柯克的哪部电影?”
“他最经典的应该是《惊魂记》、《迷魂记》、《群鸟》和《后窗》。
但我个人更喜欢他的早期作品《丽贝卡》,我觉得那部电影很有意思,既有天才青年的才华,又略带青涩,最重要的是,它还带有浪漫的氛围。
希区柯克成熟后,他的电影风格就非常明确了,不再有那种浪漫主义的元素。”
洪邬灵点头:“《丽贝卡》的确不错。
说到浪漫,多数人更倾向于伍迪艾伦或者杰耶夫罗夫斯基。”
“杰耶夫罗夫斯基的作品确实高雅,充满了欧洲风情,但我这个欧洲人却不太欣赏那种沉闷的欧洲电影。
我个人更偏爱伍迪艾伦,比如《爱在》系列,其实我对它并不特别着迷。
我真正喜欢的是像《风月俏佳人》或《怦然心动》这样的电影。”
“没想到你内心还挺少女心的,这些都是我喜欢的电影。
你看过《诺丁山》吗?”
“当然,那是一部经典,还有《我最好朋友的婚礼》,也挺不错的。”
“没错,那部电影确实好。
华夏国曾经翻拍过,但效果不太好。
美国有很多小清新的电影拍得很有意思,真是难得。
我觉得美国人一定很有趣,他们创作的东西总带着点小巧思。”
圣文森微笑道:“相比之下,欧洲人可能更深沉,更严肃,也就没那么有趣。”
“是的,我感觉欧洲人通常比较严肃。
你呢,严肃吗?”
“我不算严肃,可能因为我的血统有一半是华夏的。
华夏人是个喜欢装严肃的民族。”
“哦?为什么这么说?”洪邬灵好奇地问。
“华夏早期文化重在四书五经,强调三纲五常,仁义礼智信孝悌。
表面上秩序井然,重视规则,但实际做事时,华夏人往往最不守规矩。
他们更擅长谈判,更看重人情,而不是固定不变的条条框框。
在这方面,华夏人总是显得特别灵活。”
他们边聊边走进第三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氛围更为阴森,看起来像个医院病房,到处都是病床和医疗设备,还有吊瓶和手术刀。
“你想自己去看看那些手术刀吗?”圣文森问。
洪邬灵连忙挥手拒绝:“不了不了,我没这爱好,一看到医院我就害怕,更别提那些手术刀了。
我们去看下一个房间吧。”
于是他们直接跳过了医院,进入了下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异常宽敞,大约有两三百平方米。
墙上挂满了字画,全都是华夏风格的,而非欧美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