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腰奴听见他这么说,心里更加诧异了。
“……你跟萧容与难道也有什么亲戚关系不成?”
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会发善心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小男孩:“不是。”
玉腰奴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你爹是谁?”
小男孩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叫邵琰,我爹爹叫邵辉。”
“邵辉?”玉腰奴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他仔细思索,顿时便想起来了。
在客栈时,非夜跟他说过,他查到曼殊修罗杀的那些人曾经皆是认识的,他们是七个结拜兄弟。
那七兄弟正是多年前结伴闯荡过江湖的相山七雄,但后来不知怎的隐退了。
如今这七兄弟已有三人死在了曼殊修罗的手中。
玉腰奴忙问:“你爹邵辉呢?
一说到自己的父亲,邵琰眼眶便红了红。
他眼中压抑着悲伤和仇恨:“我爹娘都死了,被一个叫曼殊修罗的人杀的。”
小九愣了愣,忽然间对邵琰的不满都化作了同情。
“你爹娘都被曼殊修罗害死了?我师父也是……你、你也别太难过了,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找到这个坏家伙,然后报仇的!”
玉腰奴皱紧眉头,曼殊修罗果然也把邵辉杀了。
“这么说,是萧容与从曼殊修罗的手中,把你救出来了?”
邵琰点了点头。
玉腰奴心中暗道:也不知那血魔老祖与邵辉是什么关系,他竟会去救邵辉的儿子。
玉腰奴自然是不知道当初在京城时,邵辉知道曼殊修罗盯上了自己,便带着玉佩前去恳求萧容与帮忙。
萧容与行事确实残忍随心,但他是个极重义气的人。当年邵辉一时善念,帮了因练功走火入魔,而遭反噬受伤的他,萧容与不欲欠人恩情,就留了玉佩给邵辉,许他将来有所需求便来找他。
不过没想到,曼殊修罗居然就在京城,邵辉终究没能逃过一劫。
于是萧容与立即离开京城,赶去救被曼殊修罗的爪牙抓起来的邵辉妻儿。
只不过邵夫人被救出来时,已受了重伤难以活命,邵夫人死后邵琰便一直跟着萧容与了。
经过这么一番交流,邵琰跟小九两人的关系倒近了一些。
萧容与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山洞里已升起火堆,三个人相处的气氛还挺融洽。
反而是他一回来,就像深冬寒风刮入洞内,让气氛一下又转到冰点。
他并没有空手回来,还拎着一只野鹿。
野鹿已被宰杀处理好。
萧容与的双眸已恢复了黑色,薄唇像吸饱了鲜血,殷红得渗人。
让人不禁联想到,方才他猎杀这只野鹿时,是不是也喝了它的血。
事实上的确如此,玉腰奴那点血,并不能缓解他的血瘾。
虽然鹿血的效果不比人血好,但聊胜于无,至少他现在恢复了正常。
萧容与把野鹿穿起来架在火堆上烤。
然后他走到小九身边,将他抱了起来。
玉腰奴心里下意识一紧,小九叫出声了:“……你要做什么?”
萧容与没说话,让他坐在自己身前,手掌轻轻贴到小九的后背上。
感觉到一股浑厚柔和的内力顺着筋脉汇入体内,在周身间流转,小九怔愣中才反应过来,这个坏蛋叔叔好像是在帮他疗伤。
小九在心里哼了一声,自己受伤还不是被他打的?
他才不会感激他!
小九伤得并不重,以内功治疗了一会儿便彻底恢复,萧容与也顺势解开了他的穴道。
萧容与刚将他放下来,小九立马就跑到了玉腰奴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坐好。
“玉姐姐……”小九关切地道,“你伤得严不严重?”
说着,他赶紧转头看向萧容与:“你能不能……也给玉姐姐疗一下伤?她看起来好虚弱!不给她疗伤的话她会死的!”
萧容与很不爽小侄子如此在乎玉腰奴一个外人。
要是他担心钟离珏也就罢了,毕竟是救了他养育他好几年的恩师。
可玉腰奴算什么?她和苍岚岛又没有半点关系。
萧容与此刻并不知道,他这个小侄子还有更在乎更关心的外人。
他淡淡道:“小九,你是我的侄儿,我才替你疗伤。这玉腰奴可是得罪过我的,我为什么要给她疗伤?”
小九红着眼睛愤愤道:“要是玉姐姐死了的话,我不会原谅你!也绝不认你这个叔叔!”
萧容与微微眯起眸子,邪美的容颜在火光映照下,却显得冷漠又不近人情。
玉腰奴小声道:“小九,不要说了,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他方才可是领略过了惹怒这魔头的下场,虽说萧容与认为小九是他侄子,但谁也不知道他对小九有几分容忍度。
因此还是不激怒他为好。
萧容与慢悠悠地转着火架上的鹿肉,烤肉的香味逐渐在山洞里蔓延开来。
“既然你这么想让我救她,那也不是不可以。”
小九愣住,随即眼睛一亮:“真的?”
萧容与抬眸看向小九:“但你得答应我,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不许再回去找你的师兄。”
小九:“什么师兄?”
“你师父钟离珏不是有两个徒弟吗?一个是你,另一个难道不是今日在城中被我打伤的小子?”
“他是我师弟!”小九道,“我才是他师兄!”
萧容与闻言笑了声,瞧着小九的目光带上几分自豪和欣赏。
“原来小九是他的师兄,难怪那小子如此废物,武功都没有你高,他甚至还要依靠你保护,以后你就不要再与他待在一起了。”
玉腰奴听见萧容与如此贬低楼非夜,下意识感到不满,可一时间好像又没有话反驳。
毕竟楼非夜武功不比小九高,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别说楼非夜了,论武功玉腰奴和萧壑都比不上小九。
小九忍不住为自己师弟辩驳:“我师弟才不是废物!他武功也不低!”
萧容与嗤笑:“他的武功连你一个小孩子都不如,不是废物是什么?”
小九道:“我师父说,那是因为我以前被人用特殊之法改造了体质,所以我习武才会进步飞快,一年抵得过别人的十年。师父当初捡到我的时候,我浑身都伤痕累累的,已是极其的虚弱,他险些以为我活不过来了。”
小九被师父捡到时,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对所遭受到的痛苦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而他最初的记忆里,都是师父和师弟细心呵护他长大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