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锦书和裴逸早早起床，吃罢早饭，裴逸让锦书暖壶拿着，外面天气还是挺冷的，暖手或是暖肚子都好。
    并叮嘱小翠和谢鼎几句话，裴逸才抱了抱锦书先行上了车去了军政府，他说今天军政府会有点忙，晚饭尽量赶回家里吃，若太晚就别等他了。
    锦书点头，随后上了车。
    来到仁济药铺，徐大夫见到锦书忙笑着迎上前：“雨姝，来了。”
    “徐大夫早。”锦书笑着和小翠从黄包车下来。谢鼎去停车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将车停在不远处不起眼的弄堂边。
    “这几天下雪天很冷啊，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徐大夫忙拿起热水瓶倒了两杯热水给锦书和小翠。
    “今天不是要给督军府的五姨太儿子复诊吗，还有上次那个莲儿，今天估摸着也会来复诊，所以我早点过来了。”锦书笑着接过茶杯道。
    “是是是。”徐大夫道，随后他走进柜台里，拿出账本递给锦书，一脸愁容，道：“上周因下雪天，生意更惨淡，只有一人抓了咳嗽药，另一人抓了消炎药，就两笔生意，雨姝，你看，老夫更是愁了。”之前没有转药铺，生意惨淡，愁归愁，但到底是自己的生意，大不了开不下去就不开了。
    可如今药铺盘给了锦书，这样一来锦书不仅盘药铺的钱要给，而且还要雇佣自己要付工钱，这一笔笔费用，生意又不好。徐大夫心里可真是着急，更加愁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锦书知道徐大夫所想，笑道：“无妨的，您不必愁，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者，上周督军府五姨太给的诊金已经够半个月的费用，以后会慢慢好的。”
    听锦书这么说，徐大夫也只能无奈笑笑，这孩子真是好性子，体恤人，只盼望这药铺有天生意能兴隆起来，那他在这里干着，拿着工钱，心里也好受些。
    临近中午，锦书才看到上次接送她去督军府的司机，一同来的还有莲儿妈和莲儿。
    莲儿妈满脸笑意喊道：“陆小姐。”
    锦书已经走出柜台，道：“大婶莲儿，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姐姐好。”莲儿高兴喊道，这次莲儿的精神状态比之前更加好了。
    “我刚从督军府出来，我呢一来是带莲儿来复诊，二来，接你一起去督军府给五姨太儿子复诊。”莲儿妈笑道。
    锦书笑着就给莲儿复诊，诊完脉，然后给莲儿穴位扎银针，一番下来，过去一个半小时了，最后锦书给莲儿又开了几副药。
    锦书说：“照这样下去，莲儿的癫痫症状会慢慢好起来，假以时日会断根。”
    “太好了，我再也不用愁我的病了，姐姐谢谢你。”莲儿兴奋道。莲儿妈也开心：“陆小姐，你真是莲儿的再生父母啊。”
    “您说的让我承受不起啊，大夫的职业责任就是拯救和维护患者的健康和生命，无需多谢。”锦书道。
    莲儿妈给了锦书诊费，锦书念及两母女生活并不富裕，只收了药材费用。
    随后锦书跟随莲儿妈和莲儿上了车去了督军府，这次锦书没有带徐大夫，去过一次，裴诚的病情也明了，就让徐大夫守着药铺，药铺不能关门。
    上车时，小翠将暖壶递给锦书，道：“姐姐，外头冷暖壶拿着。”
    “好。”锦书接过。
    莲儿妈笑说：“陆小姐的妹妹长的也是灵动漂亮啊，年纪看着跟我们莲儿差不多大吧。”
    “嗯，妹妹今年十五了。”锦书上了车道。
    在车上听莲儿妈说莲儿也在督军府做佣人了，老太太和五姨太念莲儿小，手脚还算麻利，就安排她伺候五姨太了。
    锦书听了，怎么说呢？总觉得这般年纪的女孩子应该上学堂，多读书多学点知识，而不是目不识丁什么也不懂，但她也知道眼下的环境，每个家境不同，普通家庭能读的起书的女子又有几个呢？或许对她们母女俩来说，两人留在督军府做佣人已是不错了。
    到了督军府，莲儿妈带着锦书走向府邸大厅，还未进大厅，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
    莲儿妈进屋喊道：“五姨太，陆小姐来了。”
    众人抬头，五姨太第一个起身，笑着迎上前：“陆小姐来了。”
    锦书笑了下，抬头就看到老太太坐在正中央的榻床沙发上，双手拿着暖壶，笑意盈盈望着自己。她身边正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那年轻女子一头时尚烫卷发型，衣着也是时尚，颇有西洋摩登女郎范，一双美眸对上锦书的眼睛，带着几分考量。
    锦书移开视线，巡视过去，左边是二姨太和女儿裴优优。
    老太太笑道：“陆小姐来了。”
    锦书给老太太弯腰施礼，也给在坐的人颔首示礼，然后看向五姨太：“五姨太，不知裴少爷在哪儿。近来一周吃了那些药可好？”
    “裴诚在楼上，我这就带你上楼，陆小姐你可是神医啊，上一周吃了姑娘开的药，裴诚好多了。”五姨太握着锦书的手笑不拢嘴，随后带着锦书上楼。
    “她是谁？是大夫？”坐在老太太身边的项之衍好奇问道，那女子看上去那么年轻，医术有那么好吗？
    “她是仁济药铺的一个郎中的徒弟，阿诚上次病情复发，但是吃了那姑娘开的药，症状好多了。”二姨太说道。
    “是的，那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却那么好，难得。”老太太也笑着说，然后抬起一只手轻拍了下项之衍的手，道：“我刚才打了一通电话打给阿逸，他在军政府，电话里答应中午过来吃饭的。”
    项之衍莞尔一笑，脸色娇羞。
    楼上锦书在五姨太带领下，才发现督军府这栋大楼很大，上了三楼，跟着五姨太七弯八弯穿过走廊，五姨太说：“一楼是老太太住着，二楼东边是少帅的住所，二楼西边是二姨太住所，三楼东边是三姨太的住所，三楼西边是四姨太的，现在三楼由我住着。”
    锦书听着，想起张嫂说的，三姨太和四姨太被裴逸当年拿下，想必已是凶多吉少了吧。
    很快来到了东边的三姨太住所，走进屋子，发现这房子真大啊，俨然一个小套房，三室一个大客厅，两个卫生间，一间茶水室，就是少了厨房间而已。
    以前小时候随父母来过督军府，那也只是在楼下玩，但楼上没上去过，没有想到单单一个姨太太住所就这么大。
    锦书进屋，就看到裴诚在写作业。见到来人，裴诚很有礼貌起身。
    锦书打开医药箱，先给裴诚把脉，然后又给他身上的穴位扎了几针，随后又给他开了几副药。等所有完事，时间已是午饭时间了。
    五姨太留锦书在督军府吃饭，但是锦书婉拒了。跟他们督军府的人吃饭，只怕浑身不自在，而且也吃不饱，更重要也不妥不好意思。
    五姨太也不勉强，将这次诊金和抓药的钱一并给了锦书。
    又是一根小黄鱼，锦书觉得还是多了，说去药铺后找零钱，让司机带回来。
    五姨太忙摆手，还是那句话，道：“不用不用，儿子的病若是陆小姐能除根，这点钱不算什么。”
    随后五姨太跟儿子裴诚一起送锦书下楼。下楼，锦书隐隐听到了熟悉的男人声音，心里一咯噔，这声音像裴逸，是自己听错了吧？
    走到二楼楼梯，裴逸的声音越发清晰，锦书惊愕，真的是他的声音，只是他怎么来了？他早上临出门的时候不是说军政府会很忙吗？
    锦书向栏杆看下去，就看到一席军装的裴逸正坐在老太太身边，含笑说着话，似有感应，裴逸转头抬眸，目光悄然对上，裴逸薄唇一扬，笑了，而锦书呆住了，只一秒慌忙移开视线转过身。
    “哟，少帅回来了。”五姨太听到声音也是看向栏杆，正对上裴逸的笑脸，忙喊道：“少帅来了呀。”
    楼下几人抬头，老太太道：“看样子好了，他们下楼就可以吃饭了。”
    裴诚看到裴逸来了，忙开心喊着下楼：“大哥。”
    锦书深吸一口气，面色平静跟随着五姨太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