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平城的苏媚儿又开始忙碌唱戏,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十九岁的妙龄女子了。
十九岁的苏媚儿,花旦的名气更加家喻户晓,芳名更是如雷贯耳,在戏班子里唱戏,来捧场的达官贵人、普通百姓数不胜数。
不仅是她唱得好,更重要十九岁的苏媚儿的长相可是惊为天人,貌美如花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更加妩媚动人,不少政客商客对其垂涎欲滴,因此对她献殷勤的男士排成长龙,苏媚儿因此更加频繁被有钱人家或是官家请去唱堂会。
但苏媚儿洁身自好,从来不会为了名利金钱,亦或是为了男人的甜言蜜语而迷得头晕目眩而出卖身体。
再者,她的心一直心心念念从未深交过的那个苏澈少年身上,即便他对她早已没有印象,即便这几年她没有见过他,可是她对他一直念念不忘,每次吃豆沙糕,她都会想起那双干净的眼睛,以及十二岁翩翩少儿郎的样子。
这些年,在这些倾慕她的男人里,有一个便是陆振挺。
陆振挺对她的痴迷程度不比任何人少,不仅抽空时常捧她的场,还会投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
苏媚儿知道他是陆参谋长,也知道他就是济世堂的主人,她有点激动,她想或许从陆振挺口中能打听出苏澈的事,也想知道当年苏澈怎么就被济世堂辞退了。
就这样俩人频繁接触,时不时吃个饭,时不时喝茶聊天。但陆振挺还算是个君子,从未对苏媚儿做出过轻浮的举动,但言语中,苏媚儿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愫。
逐渐熟悉后,苏媚儿旁敲侧击才知道苏澈因为在账本上动了手脚才被辞退的。苏媚儿听了,心里坚信苏澈不可能在账本里动手脚的,虽然她跟他不是很熟,但相信他是个正直的少年,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同时那天她从陆振挺口中不仅得知了苏澈杭州家里的地址,也知道了陆振挺长女陆锦书五年前随苏澈去了杭州,就此再也没有回过陆宅。
那天以后,苏媚儿带着激动的心情坐上了去杭州的火车,她太想见一见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郎了。
到了杭州,根据陆振挺说的地址,她终于找到了苏澈的家。
那天她轻叩门,开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那一眼,苏媚儿被眼前这个少女清冷的容颜给惊艳到,少女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用说这个少女必定是陆振挺的女儿陆锦书了。而且她恍惚想起了那年自己十二岁在陆家唱堂会,碰到苏澈耐心喂饭给一个六岁小女孩吃饭的情形,原来当年苏澈口中的“阿书”就是陆锦书啊。
“你找谁?”陆锦书眉眼寡淡,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你好,锦书对吗?我是来找苏澈的。”苏媚儿说完这句话时,只听锦书后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阿书,是谁呀?”
苏媚儿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了锦书身后走来一个灰色长衫的男子,男子面容如玉般光洁,温文尔雅,眼睛如墨,清澈透明不带一丝杂质。
苏媚儿笑了,轻声道:“苏澈。”
苏澈疑惑,看了看苏媚儿,确定不认识,只听苏媚儿笑道:“苏澈,你还记得七岁那年济世堂门口乞讨的那个施诗小女孩吗?”
苏澈想了数秒,恍然,惊愕道:“是你?”
那次见面,从此以后在苏媚儿心里便生了根,那是对苏澈执念的根。
只要她有空都会抽出时间前往杭州,不为别的,只为想见他。
每次去,她都会带很多吃的用的,她不仅是因为苏澈,而且也是因为陆锦书。
堂堂陆参谋长的长女,济世堂老板曾舒影的女儿,在杭州居然过得这么窘迫,至少跟陆家那些孩子比起来,陆锦书算是寒酸了。
即便她看得出苏澈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了陆锦书,在生活上宁愿委屈自己,也要给予陆锦书最好的,但到底是跟那些权贵家里的孩子比起来,还是有点差强人意了。
当然她也看不得苏澈这么辛苦,一个人赚钱养家,还要照顾锦书一切费用。
曾今她对苏澈说:“为什么不问陆振挺要钱,锦书是他的孩子,凭什么让你来负担,我找机会去跟陆振挺说,他经常来我这儿听戏的。”当然有关陆振挺喜欢自己的情意,苏媚儿并没说,本身她跟陆振挺没什么,顶多吃饭喝茶聊天而已;再者她不想苏澈误会。
可那天苏澈听了苏媚儿的话,脸色一沉,说:“施诗,你多嘴了。”
那一刻,苏媚错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苏澈愠怒的神情,然后听他说:“阿书离开陆家跟我来杭州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我会好好照顾阿书,无论是读书还是生活用度,我都会给她最好的,如果可以,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我从没有想过用陆参谋长的钱,以前不会,今后更是不会,而且阿书也是不会接受陆参谋长的钱的。”
虽然当时不明白苏澈为何这般说,只道是锦书对陆振挺有怨恨,所以不愿用她父亲的钱吧。也罢,苏媚儿也就不多嘴了,而且她频繁往来北平杭州,陆振挺也不知道苏媚儿是去杭州找苏澈的,毕竟她去找苏澈,觉得没必要跟陆振挺说。
那时苏媚儿觉得苏澈和陆锦书两兄妹感情真的很好,每次苏澈对锦书温柔细语,而陆锦书话少,都是眉眼淡淡笑着,苏澈说,锦书答,嘴角泛着温暖的笑意。
陆锦书对自己每次上门,眉眼也是淡淡的,嘴角也是淡淡的泛着一丝丝笑意,对她也是客气的,只是那笑意,自己看得出来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纯属礼貌。
久而久之,苏澈已经感觉出了苏媚儿的情意。然后呢,有天他送她去赶往北平的火车站途中,突然他牵住了苏媚儿的手,看着她,说:“你喜欢我,对吗?”
苏媚儿看着苏澈,心如擂鼓,苏澈笑了下,笑容如沐春风划过苏媚儿的心房,激动万分。
原以为这一年杭州北平来回穿梭,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只是她不知道,他那天突然握住她的手,只是因为身后有个少女一路跟着。后来她发现苏澈只是为了断了陆锦书的念想,才会装作跟她走的近,当然那只是后来了。
但久而久之,苏媚儿也感觉出苏澈和陆锦书之间的莫名情感流动,总让她怪怪的。
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超越了兄妹之间的感情,直到自己二十岁那年的秋末冬初的那一天,她趁空又去了杭州。